☆、第 24 章

鹿鸣山记 有枝笔记 924 字 4个月前

天擢星君送走喜神娘娘,在知春坞沉思良久,绿绮从窗外走过,朝里面望了望,却不知是进去给他添茶,还是留他一人清净,正在踟蹰间,天擢轻轻唤了一声“绿绮。”

天擢将喜神所讲之事试探相问,绿绮脸上腾的一红,随后格格一笑:“多谢星君关心,其实喜神娘子前日找过我了,我已将我和其华的事情告诉过她,我和其华已结下兄妹之谊,所以……我不知喜神娘子这次又来提这事,是不死心还是别有用意。不知喜神娘子除了说这事,还和星君说了别的没有?”

天擢缓声道:“并没有,可能是她以为你是一时的推辞,对你和其华还是抱有希望吧,既然无事,就随它去吧。”

绿绮退下以后,天擢哑然失笑,喜神娘子转了这么一个弯,弯来弯去,难道,其实,只是问一声他对玄音的心意?

难为喜神娘子的那根红线,不知何年何月才用的上,可能又要退给月老了。

遐思宫的笛声又起,越过宫殿的飞檐丝丝缕缕的传到知春坞,知春坞的花草在仙音袅袅中枝叶伸展,花色更妍,茵茵青碧,似是无限沉醉与喜爱。

凝神之间,使者来报,天书掌使来访。说时人已移步立至庭中,手中托着一叠文卷。

“掌使多日不见,可有何事?”

“都说了,请星君还是叫我凡间的名字吧。”

“婉清。”“你为何独自前来,云鲤呢,她没跟着你?”

婉清将文卷放在书桌上,“每月总有几天,她还需到西天九里云海修行,沐泽云海华光,方可增强元神,我只好自己来找你了。”

缓缓翻开一宗文卷,仿若自语道:“广陵金氏,生于福泽之地,十五嫁于卢家,辛劳持家,有坎坷,子孝,六十病终。”

“星君,我真是不明白,近日我翻看的文卷,都是如此,寥寥几笔,便定了一个人的一生,须知人生波折跌宕,岂是数笔便可定论,比如这金氏,为何一定辛劳持家,坎坷半生,又为何一定六十病终。”

天擢微笑:“婉清,你初上天庭,很多事都太过急切,你试想想,若天书将人的一生都事无巨细的写明,那世人还有什么度日可言。天书之定,只是一个人一生中遇到的几个劫点,劫点有好有坏,只是看渡生之人如何摇橹罢了。”

“比如这金氏呢?”

“比如这金氏,生与福泽乃是天赐,嫁于卢家,虽然半生辛劳,又遇坎坷,却未讲其无助或者无乐,福泽之地只是外象繁荣,或心内孤独,辛劳坎坷只是遇事,若夫妻携手而过,自得其乐,也未必尽是苦楚。而天书未着之笔,即为人为之事了。不过,终逃不过六十天寿而已。”

婉清说道:“我看天书有些地方也颇为偏执,比如有的人太多顺遂,有的人又太多历磨,有的人持之以恒终得其愿,有的人恒以守之却无不憾然……星君,我虽掌管这天书卷宗,细细翻阅之下,竟有些黯然。或许,天书掌使这一职位还是更适合生于天庭的神仙来做吧,我毕竟历经凡间诸事,每每从天命池中揭开新的命符,如见苦难者,心中还是难解怅然。”

天擢星君笑道,“婉清,你可知,我当初揭开你的命符,也是磨难多多,换做我是你,我岂不是要泪洒天命池?况且,一生之命,全看渡生之人如何诠释,有人之人生是为诠释金石为开,有人之人生是为诠释忠肝义胆,而有人是诠释众叛亲离,有人则诠释智者之失……此种情况千变万化,方有大千世界。”

婉清不置可否的说道:“星君刚才说看过我的命符,我自己并未见过,我的命符出现时很苦楚吗?”

“凡修仙得道者,命符已消,你自然看不到。”

“星君,既然命符从始至终不过寥寥数笔,那我们可否在其下批注几句,使品行善良而受难之人不必太辛苦,比如这个明州沈氏”,婉清打开右手边的一卷,“天书上既已说明她秉善端行,却又疫症而终,那我们可否批注上无痛二字。”

“可。疫症无痛,也是奇闻,只是如鱼饮水,人自知而已。只要不改天书主文,批注小语,缓解疾苦,亦是无妨。婉清生性纯善,当初飞升走错了天门,你应该飞升紫竹林拜在观音门下。”天擢说罢起身。

婉清说道,“多谢天擢星君,我将手中这几卷批过,再由天君细看,如何?”天擢微微一颔首,留下婉清独自在知春坞提笔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