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神娘子拿了一丝红线快步走向天擢的碧霄宫,边走边念念说道:“月老也太小气了,说了半天,挑了最细的一根给我,又短,这怎么系阿。”
碧霄宫的小童引了喜神娘子穿了庭院回廊,进入清微湖畔的知春坞,天擢一袭白衣,起身迎了喜神娘子,心中诧异,不知喜神娘子突然过来,是看中了他家那个小童或是侍女。
喜神娘子细细盘算,天擢比较像凡间她见过的谁呢,布衣巷端方的施相公,还是飞虹山庄有口皆碑的沈家二公子,搜索了一遍,好像,她在凡间,都没有遇到和天擢相似的人,到也不急,喜神娘子品着碧霄宫的茶,慢慢说道:“诺大的一个碧霄宫,天擢星君身边侍者又少,可否觉得有些冷清?”
天擢笑言:“喜神娘子一身红衣,走到哪里都是热闹,喜神娘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天擢洗耳恭听。”
喜神娘子笑道:“星君真是爽快人,我来,是和你讨一个人的。”
天擢瞬间觉得自己估的不错,浅浅一笑,引她继续讲。喜神说道:“星君啊,你音律文墨无不精通,即使在你身边随侍,也都耳濡目染文采非常,你可知你的侍女绿绮在上次的海棠春会所做的诗文被一个人赞不绝口。”“哦,是谁呢?”“此人就是,太乙座下的其华。”喜神看了一眼天擢,继续说道:“海棠春会绿绮上次夺得魁首,然而前几次,都是其华,其华虽输了一筹,却自此时常找机会与绿绮换墨谈诗,应和提联,两人往来已有一些时日,自我看来,他二人情谊尽在这一来二去的文墨之中,只是碍于羞言,天擢君,何不玉成他二人的好事?
天擢沉吟不语,绿绮通诗文,他竟然从来未留意过,喜神见他不说话,又接着讲道:“天擢君若是少了绿绮,自然玉帝会分派白湘,朱浣过来,天擢君还怕少一个人在跟前不成?”
天擢笑道:“多谢喜神娘子为绿绮谋划,我也听得太乙座下的其华温润端直,若他们两人真是情投意合,这也是一件好事。”
“这么说,天擢星君,你是答应了?”
“如绿绮有意,我自然不阻拦。”
“那我先在这里谢过天擢星君了,星君,绿绮有你这样的明主,真是三生有幸,只是,星君,你自己,若有心通之人,无论文墨通心,音律通心,情谊通心,也不妨告诉喜神我,我必定竭尽所能,为星君一解心结。”
说完这番话,喜神直直的看着天擢,天擢眉毛一动,若有所思,复又笑吟吟的对喜神说:“多劳喜神娘子费心,我并无心通之人,诸仙皆知我甚爱音律,沉醉其中时乐而忘归,但也仅此而已,并无他意。”
喜神走近天擢,二人只一寸距离,喜神拉着天擢的袖子嘘声说道,“星君,这里没有别人,星君也不必顾虑,若错失良缘,晚了一步,星君中意之人跟着别人走了,星君莫要遗憾啊,我此刻皆是为星君着想,玄音那边我已观察良久,星君若是愿意,”说罢从袖中悄悄拉出一截红线,“我就将红线的这端留在碧霄宫了。”说着就要尽数抽出红线。
“且!慢!”天擢本不习惯与人太近说话,喜神这番话说出来,天擢似乎被骇了一下,话语脱口而出,又止住喜神那即将抽出红线的手,喜神拉玉衡的手指头天擢是听过的,可不能再让她缠上一回。天擢低语道:“多谢喜神娘子,我确无此心啊。喜神娘子的红线,还是留给绿绮和其华吧,我恭祝这一对新人千年好合。”说着不由分说,拉了喜神娘子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旁边椅子上,缓声说道:“喜神娘子的这番美意,天擢恐怕是要辜负了,只是天擢本无此心,我百年来与玄音以乐会友,得此良友,已感激非常,若是让喜神娘子误会,天擢万分惭愧。”
看看天擢如此恭恭敬敬,喜神心里未免叹了一口气。这门亲,结不成倒也不妨大事,只是喜神相信自己看玄音的眼神不会出错,少不得为玄音惋惜一回。转念一想,亦或是机缘不到,或者有一天,天擢体会到玄音的情意,心转思动亦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