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二天侯康就登门拜访了。
并且是直奔国师府内院而来,我怎么知道的?侯康如今身份与从前大不相同,甫一进国师府,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从恭恭敬敬的“拜见礼亲王”,“亲王您不能进去那可是内院!”,到带着哭腔的“大人怪罪下来小的们担当不起啊”。吵吵闹闹一路。想不知道他大驾光临也很难。
“青青!你是不是在这里?”而且自己也大声喧哗增加存在感。“青青,我知道你恨我,不要躲着我了好吗?”
我把脑袋埋的更深做鸵鸟状,心里苦大仇深:好歹是个亲王,到臣子家里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青青,你出来,你出来亲口告诉我你还活着,让我看你一眼好不好?”
越喊越来劲了,我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算了,本该跟他见一面讲清楚的,只是事到临头,就身不由己的做了缩头乌龟,我很怕,怕真的见到了不知该说什么,怕见到了他许会看到我忍不住哭出来的丑态,怕见到了被我自己发现仍然忘不掉他的事实。
只是一味躲避了这么久,该来的还是来了。我下山这么久,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件是越害怕越不敢面对,害怕的事就越会在某一刻突然降临,打你个措手不及。第二件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所以我几乎报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起了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就视死如归的冲出了房间。
侯康没什么变化,依旧如从前般把漆黑如墨的头发整整齐齐束在冠里,眉目疏朗,只是那张英俊的脸看起来竟然有点陌生,他看到了我,激动道:“青青!你真的没事。”
我迟疑了一下,决定唤他:“礼亲王。”
侯康的脸色迅速变了,他状似无措的再次叫了我的名字:“青青……”
我心里有些乱,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余光望见他快步朝我走过来,此刻我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好脑中翻江倒海的挣扎,身体呆若木鸡的站立。
“礼亲王,来找内子何事啊?”
是苏庚沂!
“道士,你怎么回来了?”此刻苏庚沂正巧出现给我解了围,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向他飞奔而去,脚步不由自主的轻快,也许轻快的过分了,侯康寒声道:“国师大人,此刻怎么不去上朝?”
苏庚沂一只胳膊自然而亲昵的搂住我的腰,淡笑:“礼亲王不是也告了假,来到我的府上,下官怎能不推了朝事相陪。”
“我的府上”四个字咬字异常清楚,像是在宣誓领土,不过苏庚沂作为归墟仙门的道士,一向不在乎凡间的身外之物,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本王不是来找苏大人的,而是找我的影卫黎青青。”
苏庚沂夸张的发出疑问:“哦?可内子早已离开了红莲山庄,我想,礼亲王应该很清楚吧?”
这话把侯康噎的哑口无言,既提醒了他现在是“礼亲王”而不再是红莲山庄庄主,又点出当年是他亲手把我送进太子府,终止了我影卫的生涯。
“你说谁是你的内子?”侯康怒道。
我下意识想挣脱,可苏庚沂把我搂得更紧了:“自然是黎青青。”
“苏庚沂,你!”侯康很快冷静下来:“本王可从未听说国师大人何时有了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