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庚沂的声音低沉而认真,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就那么愣愣的立在原地。他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我,“青青,小狐狸,别回去了,一直留在我身边好吗,我定不负你。”
一席话说的我心如擂鼓,这个人的怀抱莫名的熟悉,可我本能的害怕,一把推开苏庚沂,再顾不得跟他周旋斗嘴,逃也似的离开了国师府。
苏庚沂没有追上来,我曾慌乱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他定定站在原地,黑夜里看不清表情。
回到京城别院,已经过了掌灯时分,我不想惊动太多人,翻墙而入。侯康的卧房已经熄灯了,看来他和冯婉琴夫妇俩早已歇息了,心中不由得怅惘,所求之事,早已无望,自己却仍旧在自欺欺人。
左右家中无人,我索性踱着步子在花园子里赏月,桂花的香甜弥漫,月凉如水,我毫无睡意,抬头仰望,不知广寒宫里的桂花是否也这样香?一个女子,即便有着绝色的容颜,不老的仙身,得不到爱情,是否也会寂寞?
“你回来了。”
我吓了一跳,循声望去,惊讶道:“庄主,你还没睡?”
侯康赴宴的那身衣裳还没有换,看起来有些疲惫,“睡不着,处理些事情,顺便等你。”
“等我?”我喜道:“你真的……”
“衣服不错。”
我忙解释:“这衣服是他的丫鬟准备的,大概只是按着我的身材随便拿了一件。”真是越描越黑,哪个大男人会平白无故在家里准备这么一件华丽的裙子?
侯康也不戳穿我,似痴迷也似凉薄:“我是真的很喜欢,像你这样的女子,本该穿得艳丽些。这样很好看。”
我决定摒弃一贯的黑白配,不当职的时候,改穿红裙,记得红衣哥哥,当年也是因着赤僷不经意的一句夸赞,才成了大名鼎鼎的“红衣公子”。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对于侯康,我甚至愿意为他死,更何况为他改变自己。
秋风起,秋叶黄。转眼在京城住了一个夏天,已是初秋,国师府的那一幕际遇,仿若是一场梦境,我和苏庚沂都默契的没再提起。
从前在吴城的时候,侯康总是一年里有大半年不在红莲山庄,可自从来了京城,他却难得安定下来,也不提回吴城,也不似从前常常外出公干,一连在京城住了三个多月。
这三个多月里,侯康从江湖一介草莽,变成了宰相冯仕元大人的乘龙快婿,国师府的上宾,开始顺理成章的出入庙堂。甚至获皇帝多次召见面圣,一时风头无两。
可奇怪的是,至今也没有个一官半职,坊间传言皇上曾多次下旨给侯康官职,都被他拒绝了。有人说他是待价而沽,有人说他是真名士视功名如粪土。反倒我这个整天跟着侯康的小影卫当局者迷,不知是真有其事还是以讹传讹。
不过侯康虽无高官厚禄加身,可的的确确地位水涨船高。连太子和三皇子都纡尊降贵登门拜访示好。跟侯康在京城混的久了,他们的用意我大概能猜出一二。皇上看起来春秋鼎盛,可身子早被掏空了,边疆蠢蠢欲动,国库亏空,这样操劳不说,还常年服食丹药,不是我看不起凡间的所谓术士,那些泥丸土块,也能称得上“丹药”?那老爹给青锦吃的起码该叫做王母娘娘的内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