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丰抿尽了杯中的酒,那酒入口再浓烈却依旧暖不了他分毫。
他本以为至少他跟周语还有彼此,在一世一世的任务里靠着运气或是人为来相遇相伴。
但周语却把他往外推,狠下心地往外推。
她总是怕他伤了病了,却从未想过,比起跟其他女人虚情假意,他宁愿去伤了病了。
秦丰的性子太狠绝了,对人也对自己,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便是断了他经骨,碎了他肝脏他都不会变。
这样的人,对着周语却总是忍让,甚至在瞧见她与其他人在一起后,宁可自己嫉妒到发狂都舍不得责怪她。
但是舍不得责怪,却并不代表能遗忘。
记忆这个东西,同样折磨人。
年岁一久,记忆就越多,原本还只是简简单单的爱或不爱,如今又添上了许多纷杂的色彩。
他懂她的无奈,他知道她的心酸,他了解她的痛苦。
但他真的不喜欢……她去爱别人。
不吃醋是假话,不在意也是假话,没看见都是安慰自己的。
他分明看见了,在意了也吃醋了。
哪怕是现在,他也吃醋了。
周语她,对她的一世祖孙情的孙女,都比待他要好。
她亲自设局教那人,为那人找最好的靠山,为那人善后安排未来……
可她却逼着他去娶亲,把他往外推。
他知道她也并不好受,那看着爱人去爱别人的感觉,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既然如此,为何要逼他?
他秦丰,何时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了。
不就是百年的炼狱么,她都过来了,何怕他不行呢?
秦丰又抿了抿唇,被茶水润过的唇透着水色,这本该是柔情四溢诱人至极的模样,但此刻任何的柔情到他身上,全数都被阴霾所包裹,透不出一点一丝的温暖。
他起身下楼,一步一步地朝着她想要他去的地方走去。
到底是气质难掩,街上的人瞧着了,就算是不认识这人是谁,但瞧见了秦丰过来,还是不由自主地退到了一旁,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秦丰走到那个小孙女身边,他看着她,就如同看一件物品。
周语总是觉得这小孙女嫁给他才是最好的道路,因为在他的庇护下,没有人可以伤的了她。
但就如小孙女她自己一直追求的----爱慕这种东西,秦丰除了周语,再也给不了别人。
可是周语不信。
她不相信。
她在任务里能完成种种关于感情的任务,总觉得秦丰也能毫不费力地就做到。
不就是催眠自己爱别人么,不就是陪一个人几十年么?
对他们而言,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只要去做,就能做到。
周语希望他做到。
而秦丰并不想去做。
他们两人的分歧,前所未有地鲜明起来。
当矛盾摊开在眼前后,竟逼得秦丰也是无路可走。
他转身往周语藏身的巷子里看了一眼,终于还是缓缓闭上眼:
“任务……放弃。”
一阵无源的风在街上猛然刮起,等风去后,这街上只留下一个面目平凡的青年,再无那个叫人一眼看去就移不开眼的人物。
周语的指甲掐的自己手心生疼。
他宁可主动放弃任务,也绝不爱别人。
如此一来,更让她的内疚与自我唾弃翻山蹈海地充斥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