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语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贺栗就开始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王在看你,你干嘛不理人家?跟王相处好关系,谏言才会更加容易啊。再不济趁现在那个外来的女子没来,你跟他打好关系没准他就爱上你了呢……”
听着他这般聒噪,周语暗暗后悔怎么就带他来了。
看他的架势像是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不停了,周语只好一边洗手一边与贺栗解释:
“我的任务是去保护姬姓一族,又不是攻略王。只要姬姓一族不灭,哪怕王死了也不关我事,我何必多此一举去招惹人家?”
“你也姓姬啊现在,那么你不是只要自己活命就算完成任务了?”
贺栗疑惑地问道。
周语瞧了贺栗一眼,颇有点鄙视的意味:
“亏你也曾是一个读书人,连一人跟一族的区别都不知道么?”
她保全自己的话,顶多算是给姬姓一族留了血脉,而非保全全族。
她的任务既然是保全姬姓一族,那么她就会尽心尽力地去做到,要是那个王与他的女人对姬姓一族有害的话……她就不得不对他们动手了。
贺栗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怎么说也是相处了五十多年的伙伴,岂会不了解周语,他问道:
“你想除掉那个女人?你可别跟之前那大巫一样傻,拿盅去害人,到头来又害了自己。”
周语笑了笑,只道:
“我不会那么愚蠢。”
贺栗一听愚蠢这两字,就想到了那个眼高于顶孤傲至极的秦丰,他摊了摊手,心道这两人不愧是一对,连用词都那么像。
一想到秦丰与周语是一对,贺栗自然也是想到了自己与唐遥。
他好不容易在周语的安抚下慢慢地重新燃起希望,但想到妞妞那般惨死,心里总归还是不自在。
他心情低落了,却不想周语也一同难受,只与周语道:
“你洗澡吧,我出去替你守着门口,有人来了喊你。”
周语嗯了一声,似是没注意到他心情的低落,又似是如他的愿而“没注意到”。
总是有这样一段日子要经历的,她头几十年,还不日日日夜夜难受过来的。
贺栗毕竟被自己束缚了那么多年,又被源关了那么多年,这头遭出来,好奇心强的如同稚儿,一出门就把自己沮丧的心情丢到了角落里,来来回回地绕着姬白的屋子飘荡。
这一片药田都被姬白打理得整整齐齐,看着都赏心悦目。
他在药田里飘了一会儿,然后才回门口蹲着----守门。
门口的小狐狸在他飘过来时打了个响鼻,疑惑地抬起脑袋往贺栗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后才又把头埋进尾巴里去呼呼大睡。
贺栗瞧着好玩,特地在它周围飘来荡去,引得小狐狸一个劲儿地睁眼闭眼,到最后浑身炸毛对着他的方向叽叽直叫。
周语此时也洗完了澡,她换了身衣裳出来,抱起小狐狸安抚了几下,又不轻不重地看了贺栗一眼:
“多大的人了,幼稚。”
贺栗讪讪地笑了笑,随着她飘:
“你去哪儿?这么晚了不休息啊?是去给小狐狸找奶喝么?你要一户户问过去吗?等下你一个人回来这边多危险啊……”
一个贺栗,堪比十个女人。
周语懒得理他,任由他自言自语了一路。
等周语走了杯盏茶时间,才到她最近的一户邻居家门口。她轻轻地叩了叩门扉,屋内传出一声熟悉的声音:
“谁?”
周语不记得这声音,只觉得熟悉,于是便开口回道:
“姬白。”
屋内很快就响起一阵手忙脚乱的噼里啪啦声,然后才是有人来开门:
“大巫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洗澡怠慢了您……”
来开门的,正是送狐狸给周语的那个勇士,姬袂。
他像是很诧异大巫怎么会主动找上门来,屋内洗澡时的水汽都未散干净,衣服也是匆忙之中套上去的,半湿半干地黏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