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很久没有穿自己的官袍了。
他人虽不在,秦府上下却依旧把他的房间官袍都打理得如同他从未离开过。
他施施然地上了朝,就如同他昨日还站在这里,力排他议,辅佐自己认定的君王。
皇帝见到秦淮时,都不由得站了起来。
可见秦淮所带来的轰动之大。
好不容易等早朝过去了,重臣皆退,就连太子与贤王都被皇帝支了出去。这偌大的殿堂里,只余下了皇帝与秦淮二人。
皇帝神色纷杂,他张了张口,似乎有许多话要与秦淮讲。但他终究在上位已久,一些话,已经无法再像年少时那般容易说得出口,说得出口的也就翻来覆去的那么几句:
“你回来了。”
秦淮站着没动,神色都不曾变分毫:
“对,我回来了。”
皇帝叹了口气,又道:
“倘若没事,你不会愿意回到这里来。说吧,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秦淮依旧是那个表情,拢着袖子,悠闲自在,仿佛依旧是在自己的道观里:
“我老了,我儿子大了,一些该给他的东西,应该给他了。”
皇帝闻言,已经知晓了秦淮的意思,顿时脸色不好起来,他走下高台,走到秦淮的面前道:
“你可知如今秦丰如今站在了贤王那头,若是此时他继承了爵位,贤王朝中势大,而太子势弱,这定会引发朝局动荡……”
一切的动荡,一切的隐患,还不都是这个当局者自己引发的。
是他自己立了这么一个恶行满满的太子招来朝臣的不满,是他自己催生了贤王的出现来规范太子的行为。
可惜的是,天从来不如人愿,贤王一朝做大,纵然他也不得不忌惮起来。
只是……
“皇上说的是。只不过……这一切与我有何干系?我只不过是为我儿子讨要他本该得的东西罢了。”
秦淮的性子,从某些方面而言,与秦丰确也像得很。
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他瞧着皇帝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却还能悠闲自在地微微一笑:
“或者说,皇上您干脆就撤了我儿子与我的职位,让我俩做个闲散农夫去罢。”
他浑然不在意皇帝日后的处境如何,也不在乎朝局会动荡成什么样子。
世间事总是难万全的,思来想去太惹人厌了,不如就什么都不想。
“秦淮!你明知道朕不可能动秦家!”
皇帝气急败坏地道。
当初他还不是皇帝时,是秦淮与黎战一路扶持,将他推上了皇位。如今秦家什么事都没犯,他却下令罢黜这对父子,这叫朝臣们怎么看?这叫天下人怎么看?!
“那就把我儿子该得的给他。”
秦淮不卑不亢地回,不退一步,一步步紧逼。
皇帝被逼的无可奈何,道:
“爵位朕能给!但是一旦他继承了爵位,这御史中丞的位子就不能再继续坐下去,即便是如此,你还是坚持要让秦丰继位吗?!”
秦淮笑了笑。
他笑这个帝王做了这么多年的君主,却还丝毫不了解自己手下的臣子。
不过是一个御史中丞,一个皇帝的工具。难道还会比一个侯爵来的更加有势力?
可笑。
秦淮慢慢地摩搓了一下衣袖,与皇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