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比秦丰更早寻到她们。
他在门口唤了一声,只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抽泣后,这心里的不安瞬间就布满了全身。
他意识到了什么,脑中顿时像是有什么炸了开来。
他走过去,走得如同在滩涂之中那般艰难。
然后看见她躺在地上。
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外衣遮羞。
她甚至是死不瞑目,徒劳地张着无神的死气沉沉的眼睛。
贤王呼吸停了一瞬,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忘了呼吸,心里头憋得难受。
他一步一步,不情愿不乐意不想要地挪过去,看到她青青紫紫的身体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那个时候,又该是多么害怕跟无助啊,他想到,让那些畜牲狠狠地糟蹋不说,连最后一面都没让他见到。
她该有多么怨。
她该怨的。
下个月他们就要成亲了,身为夫婿的他,却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
此时秦丰也寻到了这里,从殿外匆匆地赶进来,见到这一幕后,不由得也是一怔。
贤王从周语的怀中接过田雪兰,他一语不发,唇色发白,没走几步就是一口血喷出。
贤王的脚踉跄了一下,他一个不稳,单膝磕在地上,手里却还牢牢地抱着雪兰。
我们说好,下个月就成亲的……
不足二十日,只有不足二十日了啊。
一个时辰前,她还在那边对着他笑。
这一秒,就了无声息地躺在他的怀里。
纵然是站起来打他骂他怪他,都比丢下他一个人在这世间的好。
贤王一边走着,这布满血丝的眼中,一串泪就滑了下来。
他路过秦丰身边时,秦丰伸手拦了他,见他瞧过来,行礼道:
“殿下,不能就这么出去。”
贤王缓缓地侧头看他,这个拿着温润做为面具带了几十年的男子,此时终于收敛了所有的伪装,眸中赤裸裸的恨意尽显:
“他做了这样的事,我竟是连出去都不得?”
秦丰挪了挪步子,整个人都挡在贤王的面前,无比坚决:
“殿下抱着这样的她出去,外面的人见了会怎么说?受尽□□,清白不保地死去。自然,这是事实,若是能因此将太子定罪了也无碍。可是太子的性子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既然做了,就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证据叫你发现。他可以说是别人做的,可以说是你我做的,到时候殿下打算怎么做?让她失了清白名声屈辱地死,而凶手却依旧大摇大摆每日在你眼前晃吗?!”
贤王此时受的刺激极大,而秦丰作为旁观者,最是能看得分明。
贤王咬着牙,无比隐忍地看向秦丰:
“我身为一个王爷,却连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讨回公道都不行吗?!”
秦丰道:
“身为友人,我支持殿下前去皇上面前为田家小姐讨回公道。但身为臣子,我不得不帮着殿下分析:一,我们没证据;二,这将会让田小姐贞洁不保的消息传遍天下。如何抉择,由殿下决定。”
贤王痴痴地看着田雪兰的脸,他将自己的脸凑近她的脸颊缓缓地摩搓,仿佛如此就能将她冰冷的体温染上自己的体温。
但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她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了。
那个畜牲!那个畜牲!纵然是千刀万剐又怎么能消他心头的恨意!纵然是千刀万剐也换不回雪兰的一根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