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上早朝,阵营清晰,永远是太子站一边,贤王站一边,身后都是各自信臣。而秦丰就站在离两人不远不近的中间,直面皇帝,权当缓冲地带了。
以往,若非皇上开口问秦丰,秦丰除了汇报一些皇帝交代的公事,绝不参与两派之争,安安静静地当自己的秦拔舌,看着两方人马打口水仗,看着脾气暴躁的太子想揍笑面虎贤王时被宦官拦着的模样,看着皇帝气急拿奏章丢下去的震怒……
早些日子户部尚书爆炸案的证据,秦丰都给找着呈上去了。
那家烟花店世代传承,开了几十年不见一起事故,就偏偏那晚出了事。烟花在爆炸之中都被烧的一干二净,叫人瞧不出来到底是后面动的手脚,还是烟花本身的差错。卖烟花的一家当晚就被灭口,买烟花的两人也行踪全无。线索到这里算是全断了,无处可查。
秦丰现在查到的这些证据并不利于贤王,那些个寥寥无几的证据,顶多证明户部尚书死于人为,至于是谁干的,太子可以随便推卸。毕竟陈舟身负任免官员的职责,偶有得罪哪位被贬谪的官员,也是说得过去的。
朝堂之上,就因为这事,争论个不休。贤王也知道,要是没找到确切证据,要想把太子再断一臂是不可能的。
但身后百官看着,若是不为自己亲信出头,势必会寒了他们的心。因此就算今日出不了结果,这口水仗,贤王还是不得不跟太子打一打的。
而秦丰在呈完证据后,就开始站到一边不言不语,面色不改地看着,仿佛眼前这不过是一出戏,庭上皆是戏子,扮演着嬉笑怒骂来演给他看。
只是,今日又格外不同些。
以前就算不参与,他也总是沉默地再听的。
今日,这秦中丞,看着却像是……在发呆?
他垂着眸子看着自己腰间的宫绦发着呆,任身边的唾沫飞来溅去,他自成一个世界,巍然不动。
可是太子可不会让这个眼中钉闲着。
他看了秦丰一眼,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对皇帝道:
“父皇,秦中丞似有话要说。不如让贤王等人先安静下来,让我们听听秦中丞的见解吧!”
太子把正在发呆的秦丰拉出来,绝对是满满的恶意。他知道秦丰没听进去多少,因此才想让他出个丑。
贤王身后知道内情的官员闻言,赶紧作势要站出去提点秦丰,却被贤王暗中拦住----站出去可不就是惹皇帝对秦丰的猜忌吗?
秦丰能在这中立之地站了这么久,这点小事何须别人来帮?
秦丰看了太子一眼,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
这朝堂之上,也就他敢这样看太子。
他往前站了一步,对着皇帝行礼道:
“并无什么大事,不过是臣私人小事,不劳皇上费心了罢。”
他在心中默数了三下,果然听见皇上道:
“爱情有什么事就说吧,听着他们吵朕心烦,还不如听你的小事。”
秦丰闻言,又看了太子一眼,看得他心头一跳,直觉不好。
“说来惭愧,不过是臣至今未娶妻,家里长辈催了催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劳皇上过问了。”
他先是假意推辞一番,到了话末又话锋一转,加了个不过:
“不过,长辈既然提醒了,臣想着也该是成家的时候了,正想问皇上请旨讨个恩赏。”
秦丰定定地看着太子,眼中恶意满满:
“臣瞧着,太皇太后身边的红人儿,周语姑娘挺不错的。”
他就是要光明正大地挖太子墙角,让他自乱阵脚。这可是太子先把他拉进话题中心,那他就顺势讨个恩赏。左右男未婚女未嫁的,周语也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家的女孩子,就算秦丰娶了皇帝也不怕秦丰站队有私心。
只是,秦丰这话一抛出口,在场的不论太子,贤王还是皇帝,都有片刻的忪愣。
这秦丰是谁?秦拔舌的名字能治小儿夜啼,而他一直不娶妻的事,早在坊间被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赞同他是个断袖,毕竟他身边除了他的暗卫们,从没什么亲近的女人。
这突然间的,就说自己该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