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丰拉着她走到河边,他瞧见满河的花灯,微微皱起眉头。
他没想到今天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办,御史台的那些人,像是约好了似的都在今日告假,他一人留到现在才得空。
让她等久了心里本就亏欠,而今连她的这么一个心愿都完成不了。
秦丰低头去看她,却见她双颊绯红,眸中似有震惊。
她今日似是特地打扮了一番,发髻衣裙都是他未曾见过的模样,唇上也有胭脂晕开,让人见了移不了目。此刻配着她难得的呆愣模样,看上去也别有韵味。
秦丰轻轻地勾唇,趁着她没注意时,拦腰将人抱起,脚尖点着河中的河灯就往上游掠去。
这条河中下游流势较为平缓,因此放河灯的人大多都在中下游放。而上游河道两边暗流涌动,河中又是各种沙石密布,人迹鲜少。
秦丰干脆就将周语带到了上游,落在河中的一块石头上。也不知他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那石头只容得下一人的脚,逼的周语不得不揽着他的脖子由他抱着。
“放吧。”
他喉结滚动,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这片无人的黑夜里。
周语眨了眨眼,终于有了除了淡然从容之外的其他情绪。她像是羞恼了,咬着牙道:
“我这样,哪里还有手来放?!”
她双手都揽着他的脖子,不敢放松,哪里还有多余的手去放河灯?难道要她用嘴巴去放吗?!
秦丰听着她恼,无声无息地笑了笑,将周语的腰揽得更紧了些,只道:
“你只管放,莫慌,我抱着你。”
他这话,像是给周语吃了一颗定心丸,叫她急促的呼吸慢慢地平息下来。
周语在黑夜中定定地看着秦丰的侧颜,看着他望着远处,眼神绵长悠远,似周边的夜那般不可深测。但如今,这份不可深测之中,似乎又多了些许牵挂。
这份牵挂,她懂的。
她终于松开了一只手,将秦丰指尖勾着的莲花灯取下,拎着花灯,慢慢地探出身,将花灯放到河面上。
花心的烛火还有半截,一颗摇曳的小烛苗在一片漆黑中跳动。
周语看着那片被照亮的水域,从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绯红的脸,和身后那人微勾的唇。
他果然将她的腰揽的更紧了些。
紧到,她都快无法呼吸。
在秦丰转过头来的刹那,周语刷地把视线胶在那盏越飘越远的河灯上,装作没看见他的眼神:
“我放好了,快带我下去吧。”
秦丰的手紧了紧,又缓缓地松开。
他托起她的腿,带着她追逐着那盏小小的烛火而去。
他们从人迹罕见的上游,落到繁华昌荣的下游,从无人瞧见之地走出来,一如当初他们从那最寒最黑的湖水中破冰而出。
等到了离人稍近却又不怎么被注意的地方,秦丰将周语放下来。
她仰着头看着天幕,手不自觉地从他的衣襟上抽离。秦丰虚虚一抓,只落了一个空。
此时,桥边正有许多的商贾大家的家丁们抬了烟花来,一个个排列在桥上,拿着引子点燃。
夜幕不多时就被五颜六色的烟花充满,空气里满是硫磺的气息。
男男女女互相依偎着,看着难得的盛况。
秦丰抬了抬手,他不甘心地想去摸一下她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