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礼又在挂满锁的那面墙前面坐了三个小时才慢慢缓过来,这是唯一让他冷静下来的办法,不过昨晚是第一次失效。
这面墙是他买下这套单间后花了一阵子布置的——一条固定成心形的锁链,周围悬挂着各种样式的锁,由上面最纯的黑色开始颜色逐渐向灰色递进,再转为最下面的银色。除了整个心形最下端的那把,每种锁都有两把,那把是独一无二的。
现在的心形是不完整的,他期待又不敢承认的感情是不被允许的,难安的情绪再次袭上心头。
张礼躺到床上,什么都不想,想平息焦躁和恐惧,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不断出现女孩倒在血泊里的场景,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女孩渐渐流逝的生命,脚下像钉了钉子似的无法动弹。他满头大汗地惊醒,望着天花板大口喘气。
他的呼吸逐渐平稳,墙上少一把锁的烦躁感又上心头,总觉得什么时候找到了,也就能锁住幻化出那些场景的“心魔”了,也可以阻止住那诡异的感情在心里蔓延。
天明明已经大亮,张礼却困得睁不开眼,他的身体在发烧。闹钟吵闹着让他起床去上班,他按掉后给刘齐发了短信说发烧去不了了。
“好饿,好渴 ”他呢喃一句闭上眼睛,口干舌燥的只发出四个字音就没声音了。
就这样在床上睡了一天。临近下班时才醒来。感觉好些了。他打开手机查看有没有人发来消息,只有组长应允他休息的消息。张礼失望地关上屏幕放在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再期待任何人关心自己。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活着,以后也不例外。不对,他有云烟,云烟永远是她的。
手机铃声响起,张礼睁开眼抓住手机接通电话,对面是略显苍老的男声。他看着屏幕确认一下,才叫了一声:“爸。”
张礼从家里出来后就没有回去过,父亲一年能给他打来一个电话,母亲从未过问过他的消息,这也是他生活中一直期待的自由。因为自从几岁开始就再没期待过所谓的亲情。
父亲却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句子,“最近还忙吗?你好久没回来了,找时间回来看看我们吧。你妈虽然没给你打过电话问你的情况,却总是跟我念叨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么?”
其实话说到此,张礼只是尴尬,他有多久怀疑自己为何来到世界上就有多久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他仍然记得自己在最无助时被她数落成“精神病”的话,母亲带给他的所有痛苦深深在心里扎根,总觉得痛到窒息也不过如此了。他还是用以往的理由敷衍,“还是挺忙的,毕竟是大城市,竞争也比较激烈。等过一阵再回去看你们。”
父亲的声音明显低沉了很多,“好吧,好好照顾自己。你是不是感冒了?声音有点哑呢。”在他印象中,父亲也从未说过这样关心他的话,这样听着特别奇怪,好像明明应该是陌生人的两个人假意很熟其实是对对方另有所图一样。
张礼自嘲着回答:“恩。”
八年啊,感觉过去好久了,久到太多人的样貌都有点模糊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逐渐揭示的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