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仪妃身形圆润许多,阢尔夏罚她百日,将她胃口撑大,如今她食量是从前的两倍,身形亦成从前的两倍。
她对古晓霖的恨深到血液、骨子里,眼看今冬将尽,她终于买通了怀宁殿外几个内侍和宫女,父亲国辅大人也帮忙甚大。
蕙仪妃走动了几步,臃肿身躯让她疲累,经常喘不顺气。
殿外内侍突然疾步进来,神色慌张不安,跪道:「主子,不好了!」
「慌什么?有话说就是。」蕙仪妃手上拿着一只匣子,轻轻抚摸,仿佛有什么宝贝藏在里头。
「听说古晓霖怀上了……」
「怀上了?」蕙仪妃听得消息非但不怒,反而喜孜孜的笑开。「那真是好事。」
「主子,万一古晓霖怀的是皇子……」
「皇子皇女都无所谓。怀上就是好消息,青钰,打赏,每人赏一月饷银。」「谢主子赏。」青钰低头暗暗觑了眼蕙仪妃,摸不清她的心思。
「下去吧,在这儿跪什么。」蕙仪妃厌烦地挥了挥手,赶走了内侍。
青钰出去宣了主子的赏,殿外众人高声谢主子赏,她回到殿内,见蕙仪妃仍抱着匣子,觉得很好奇,这段日子蕙仪妃总抱着那匣子,一抱就是一整日。
「青钰,你过来瞧瞧。」蕙仪妃将匣子搁在桌案上,从贴身香囊里掏出一把精致小钥,打开小匣子,里头躺着一只雕工精巧的手环。
她拿出手环,一个巧劲将手环分两节,一边是空心,另一边填了细白粉末。
「主子,这是?」青钰不解。
「这是毒,致命的毒,专为古晓霖准备的。」蕙仪妃笑得欢。
青钰害怕不已,她没忘记白月下场凄惨。如今古晓霖专宠,她若在此时死于毒害,陛下势必会追究。
「主子,万一陛下发现……」
「陛下不会发现,除了服侍怀宁殿的奴才,陛下能怀疑到西宫区来吗?别忘了陛下颁了禁令,等于给我们一道护身符。」
「这手环如何送去?」
「陛下为古晓霖的药田挖了灌溉水道,水从西宫荷花塘牵流过去,寻一日摘了荷叶顺水流放过去,自有人接手。」
「倘若不是主子安排的人接了,恐怕不好。」青钰仍是忧心。
「不会的,爹会在外头确定时日,帮忙递消息,绝对万无一失。」
青钰低头不语,心里万分忧惧,白月死得凄惨,听说片肉时她人还醒着,嚎得十分凄厉,片肉过百才断气。
「听说古晓霖跟葛将军有染,」蕙仪妃语气轻松,「古晓霖确实花容月貌,美得让陛下甘愿为她戴绿帽,白月说古晓霖初夜没落红,应是老早跟了葛将军吧,那日古晓霖出皇城,在茶楼私会葛将军,这事传得沸沸扬扬,陛下却像没事人般。」
青钰听得更心惊,倘若陛下宠爱古晓霖到这种地步,她不敢想像陛下若发现心爱的女人让人下毒而死,这西宫区上下会不会全变成古晓霖的陪葬?
「主子……古晓霖的事,要不要再琢磨琢磨?」青钰委婉劝着。
「没什么好琢磨的,我恨透古晓霖了,唯有她死,陛下才可能回头。」
就算古晓霖死,恐怕陛下也不会再看蕙仪妃一眼,如今蕙仪妃模样臃肿难以入眼。
青钰心里的恐惧挥之不去,她着实不想成了下一个白月,杖打一百、片肉两百、腰斩……那样的死法太过悲惨。
她越想越惊骇,隐约生出别的念头……
夏至,闹蝉在盛日下嘶鸣,古晓霖挺着肚子,在檐廊下来回走着,一头薄汗。近午膳时刻,阢尔夏从檐廊另一角拐来,快步过来扶了她的手,眼底尽是宠溺。
自从怀上,古晓霖对他也不再冷淡,仿佛先前那些不欢之事从没发生过。她身子越显,对他的态度越柔和。
「都好吗?」他软声轻问,扶着她,小心仔细的往殿内走。
「好,孩子今日动了。」古晓霖笑,她抚了抚肚子,生命在她身子里日渐茁壮,感受十分奇妙。她原是不盼孩子的,但停药后怀上孩子,她的心思让孩子改变,她柔软了。
阢尔夏得知她怀上,喜形于色,夜里抱着她软言以慰,说了许多——
我晓得你不想为我怀孩子,可既然有了,我们就一起疼他,不论是儿子或女儿我都会爱。
有了孩子,我就能肯定你会留下来,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感谢这个孩子…………
霖儿,我晓得你不信我,但我会努力,总有一天,等我们白发苍苍,你再信我也不迟,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其他的我愿意慢慢来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夜晚,她听着,竟逐渐忘了荷塘边的痛苦、淡了离宫的决心,「动了?」肌尔夏惊诉的说。
「是,要摸一摸吗?」古晓霖笑着,拉来他的手,不消多时,一阵微动,令他惊喜万分。
「你疼吗?」
「不疼。」她笑着说。
「我们的孩子动了……」阢尔夏望着她,眼底似有
水光。
古晓霖心弦震荡,想着他会是最好的父皇。「是啊,我们的孩子动了。」
「等会儿多吃些,孩子才会长得好。以后别在外头等了,怕你累着。」
「多出来走动,气血顺畅对孩子才好。」太医院的补药有按时用吗?!」
「按时用着,我很乖。」古晓霖难得带了点孩子性。
他惊喜交加,怔望她这娇俏模样,心湖轻荡,他抚了抚她红润嫩滑的脸颊,不管后头人,直接将她搂入怀中,「对,我的霖儿最乖了。」
对阢尔夏在古晓霖面前不分尊卑的蜜语轻哄,宫人们早已见怪不怪,却忍不住跟着低笑,宫女们心里十分艳羡古晓霖能独得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