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骞没在意。他也经常忘了带门禁卡,有时正逢有人上楼便尾随进去,有时得通过对讲机与物业保安处联系,核实身份后保安会为他开门。
他进了电梯,那女人也进来了,他按楼层八,她却没动。洛子骞以为是自己挡了她视线,便问她到几楼,女人歪头看看按钮,说就到八楼。洛子骞脑子里搜索开来,不觉得以前见过这位邻居。不过公寓里租客不少,搬进搬出的,不认识倒也正常。
电梯停在了八层,顿了一下,开了门。
洛子骞站着没动,女士优先的绅士风度他还是有的。
那女的也站着不动。
“到了,八楼到了!”洛子骞提醒道。
“哦……”中年女士迟疑了下,出了电梯门,却左顾右盼着不走。
洛子骞朝自己家门走去,心想这人方向感太差,很多女性都这样。他想起以前没有导航,母亲自己开车,听她说她老迷路,总是南辕北辙,走得离目的地越来越远。
想到母亲,他觉得满心酸楚。
父亲去世后,他与她相依为命,从精神层面说,她是他唯一的依靠。即便母子俩某个阶段有了所谓代沟,他也觉得自己和她从来没真正疏远过,可佟雨泽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现在,似乎他们俩才是母子,洛子骞自己倒成了弃儿!
佟雨泽就是个强盗,洛子骞愤愤地想。
他打开门,进去,重重地把门关上。
门外的女人默默地看着那扇门。
那女人叫葛惠,五十岁出头。
她有些疲惫地乘电梯下了楼,走出公寓。然后再抬头看看,默数着洛子骞家是哪扇窗户。
她本想走上去问问那个年轻人,问他是不是姓洛,可是她没那个勇气。不过那双犀利的眼,瞥她那一下,她仿佛看见了洛荣的影子。
她从街南头走到北头,又从北头走到南头,走进了一家家地产中介。
中介的工作人员感到很奇怪,因为这个客户进门先不问哪儿有房源,不说要租几居的,也不问价格,而是递给他们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附近某小区公寓楼号及单元号,而且说最好是八层的房源。
也巧,一家中介真有一套位置完全符合葛惠要求的房源。葛惠喜形于色,立马说自己要租,也不看户型,不问房子里是否配有家具,更不提看房要求,只说今天就想定下来,签合同付订金。
葛惠搬进公寓那天是周一。她大开着房门打扫卫生,但总是心神不宁的,隔几分钟便把头探出门去看。下午四时,正在失望间,她终于看见从洛子骞的屋子里出来个四十多岁的阿姨。葛惠赶忙走过去,和那阿姨打了个照面。
阿姨给洛子骞打扫房屋有一阵子了,出出进进这栋公寓看见的尽是冷漠的面孔,第一次碰到有葛惠这样热心肠的人,便有些受宠若惊。
那阿姨憨笑地看着葛惠。
“阿姨,给哪家打扫卫生?”葛惠问。
阿姨指指身后洛子骞家的门:“就这家!”
“哦,这家的小伙子我见过,挺俊的,好象姓洛吧?”
“是的,是洛先生。”
“家里就他一个?”
“对,没别人了。”阿姨说完有些警惕地看着葛惠,因为公司有规定,不让泄露主人家的隐私。不过阿姨对隐私的理解范畴不大有把握。她只知道言多必失,便打算闭嘴走开。
葛惠笑笑说:“我也想请个阿姨,你是哪家家政公司的?”
这句话让那阿姨立刻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