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觉得林清墨的手冰凉,在不住地抖,便安慰她:“好了,别害怕,我们马上打车去火车站,你今天必须离开,阿秋可不是好惹的!”
“航哥哥,你怎么办?”林清墨不无担心地问。
“我没事儿,我就说趁我出去买东西时你逃了……放心去吧……快走!”航应道,此时正好一辆出租车经过,他一扬手,出租车靠路边停下。
林清墨突然想到自己兜里所剩无几了,根本不够钱买火车票。她惴惴不安地随航上了出租车,不好意思开口。三千元已经是个大人情了,她已愧无以报,怎么有脸再提别的请求?
深夜的深圳街头人稀车少,畅通无阻,不多久他们已到了火车站。林清墨以为航会放下她就此离开,没想到他也下了车。航说先去买票,有时间再去吃点儿夜宵。林清墨方说自己已经没钱买票了。航说他知道。林清墨默然地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
只是这个点儿已没有当日回成都的火车,最近的一班也要待明天下午才出发。
航可谓临深履薄,颇为为难,他说她越早离开越好,免得夜长梦多。他略一思忖,问她可不可以取道广州回蓉。林清墨压根儿没主意,便点点头。航帮她买好一早去广州的火车票,见时间尚早,就到附近的麦当劳吃东西。
林清墨其实很怕他把自己扔在火车站,有他在她觉得安心。
在麦当劳里,航递给她伍佰元钱,要她藏好,以备路上用。她本想推辞,可想到自己的确需要盘缠,就还给航两张票子,说三百元就够。航毅然推开她的手,说穷家富路,多备点儿没坏处。
林清墨很感动,跪下磕个头的心思都有。可她嘴拙,说不出感恩戴德的话来。便只好闷头啃鸡翅。眼泪却簌簌而下,头便越垂越低。
航语气低缓地叮嘱着她,让她一定回去四川,不要再跟父母置气。他建议她好好跟她父亲商讨,争取再补习一年,继续念书。
林清墨鸡啄米似地不住点头。
航陪她在麦当劳坐到了清晨五点半,期间两人轮着班儿地瞌睡。
见林清墨困得不行,他甚至主动坐到了她这边,让她靠着他。
她有点儿羞涩地把头靠在他宽厚而坚实的肩上,那个高度正好。
一觉睡到了天亮,她脸麻了,手也麻了。
抬头看着航。他的头歪靠在墙上,鼻息舒缓,睡得正酣。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抚那卧蚕样的一字浓眉,不小心触到了他的眉心。
他翕动了几下眼睛,启开眼帘看她,看着她温和地笑。
她的手像被冻住了,脸更是僵了,情急下谎称他额上有只蚊子。
他便抬手摩挲了一下。
看时间差不多了,航便示意她跟他走。他站在检票口目送她远去,她回头时他正看着她笑,那笑令她砰然心动。
有那么一瞬,她突然不想走了,想呆在这个和风一样的男子身边,守候他一辈子。
她是含着泪上火车的。一路上思想一片空茫。
到了广州火车站,去窗口买票的时候,她突然有些犹豫。
回成都吗?
出来不到一个月她一无所成,怎么好意思两手空空回去见父母大姐?
航叫她和她父亲好好商量复读的事儿,她知道那只是他的美好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