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生穿着白色居家长裤,衬衫领口微敞,他甚至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就这样表情略微错愕的站在门口看着沐晨,透着一丝毫无防备的茫然稚气。
沐晨把两手上的东西提到一起,抬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有点热,你发烧了?先关门,别站在这里吹风了。”
她把周佑生推进屋里,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转身关门,一边换鞋一边说:
“测体温了吗,多少度?吃没吃药?”
周佑生顺从的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袋子里是一些退烧感冒药,和楼下外卖的清粥小菜,他抬头望向她:
“你”
“你没吃饭吧?趁热吃。”
她放下背包脱下外套,他连忙接过挂在衣架上。
“屋里怎么这么冷?怪不得你感冒了。”她皱眉。
“空调坏了。”
“要找人修啊!”
沐晨叹了口气,把粥和小菜拿到餐厅桌子上,一边解开塑料袋打开餐盒盖子,一边说:
“你忠心耿耿的助理先生和心地善良的秘书小姐差点把我的电话打爆,说你已经病得下不了床,发了烧还穿这么少,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他突然从身后抱住她,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气息若有若无吞吐在她的后颈,低声问:
“为什么过来?你在意我?”
明明是疑问句,却是肯定至极的语气。
不是那样的狠心避开他一面也不见?现在又为什么柔声细语出现在他面前?所谓到底相识一场的理由他不想听。
沐晨手下的动作一顿。
为什么呢?
“因为我欠你。”她轻声笑了笑:“周佑生,这是我欠你的。”
你在最干渴饥饿时欠别人一滴水,这是日后用一片海也还不清的,一滴水从来都是一滴水,但当初如果没有那滴水,也许你早就死了。
人在长大离开父母却尚未成家的年纪是多么尴尬,哪怕事业有成名利双收,生病的时候你仍然要忍着病痛一个人去医院,去排队,挂号,看医生,打吊瓶,想喝一杯水或者想去洗手间都是无比的麻烦。
人生在世,孤独算个什么?有些事总是慢慢间习惯,可习惯了,还是有遗憾。
上一次沐晨生病时有人陪在身边,距今六年,那个人,是周佑生。
她转过身,笑着说:“把欠你的还完了”
余下的话皆消失在相触的唇间。
他俯身双手撑在她身后的餐桌上,把她困在怀中的方寸空间,低头亲吻着她。
只是清浅的触碰,一动未动,淡得几乎不存在。
沐晨有一瞬的愣怔,或许她其实是清醒的,她感觉不到唇上的触碰,却能清楚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身上淡淡的汗味和热度。
她睁着眼,身子僵硬,没有表情。
一切只发生了几秒钟,他便离开了她,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哑声低笑:
“那把你还给我好不好?”
静默良久。
“不行啊。”
她笑了笑,却更像是叹息:“别的什么都行,但是我‘自己’,不行啊。”
相顾无言用过晚餐,周佑生被沐晨催着躺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