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老娘宁拆十座庙,也要毁了这桩婚

我没想到我会放林木梓的鸽子,尽管以前我经常做这样的事儿。

去拉萨的前一天,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不想去拉萨了,我想去参加崔俊的婚礼。准确地说,是我想要去毁了他的婚礼。有句谚语是这样说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现在即便是在前往婚礼的路上建了十座庙,我也要把它们夷为平地,谁都不能阻挡我破坏婚礼的决心。

放完林嘉兴的鸽子之后,我打了个电话给程宸,告诉他我要去参加婚礼,而且要漂漂亮亮地去,但我需要一个司机,他说他正有此意。

我姐知道我要去参加崔俊的婚礼之后,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看上去就像面团被泡发了还使劲揉了几下似的。她关心的第一个问题是我跟谁去,我明着告诉她跟程宸,公司老板的侄子;她关心的第二个问题是我有没有在包里塞水果刀之类的能威胁到自己和对方生命的危险物品,于是我对她说我在包里藏了两颗炸药;她关心的第三个问题是我以怎样的身份去参加婚礼,同学?前女友?还是程宸的女朋友?这次我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

我又从我姐那里偷了一根项链,然后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好好捯饬了一下自己,其中一半时间都花在了眼睛上面,因为最近失眠严重,基本上不用化特效妆都可以去演大熊猫了。

程宸在十点多到了楼下,我一瞧他那身打扮就觉得今天他才是新郎官似的。

我的心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因为我的心里谋划着一个恶作剧,就像调皮的熊孩子一样,准备在婚礼上大干一场。前一阵子看泰剧《结局》,小受在小攻的婚礼上脑补了一场手撕小三大戏,我当时真希望他们真的干起来。但今天我不准备大动干戈,我就动动嘴皮子,像小时代里顾里破坏顾源的订婚典礼那样,从进场到结束,一直都光鲜靓丽神气十足。

路上的这段时间我刷了下朋友圈,看到了林木梓在拉萨发的图片,配文是:一个人的拉萨。

我没想到他会自己一个人跑去拉萨,我以为他会把票退掉,把关于这趟旅行所做的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但是在两天前,听到我不去拉萨之后,他似乎并没有感到多少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我会放他鸽子一样。

我愧疚地说:“要不改签吧,改到下个礼拜。”

他倔强地回应我:“没关系,我一个人去。都已经准备好了,改签的话所有的兴奋感都会消失掉。”我拗不过他,只好祝他旅途顺利愉快。

当天晚上他跟我发微信:原本属于你的座位被一位老奶奶买到了,她说这是这趟列车最后一张票了。

我鼻子一酸,回他:那你一定要好好陪奶奶聊天,说不定将来我老了一个人去拉萨,旁边会坐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他回了我一个微笑,再无后话。

我在图片底下留言:你要好好的。

我摁灭手机,闭上眼睛眯了会儿,等我再睁开眼时,我们已经到了。

婚礼在一家不算特别高档的酒店,崔俊的妈妈和新人一起在外面迎客,见到我,他妈妈显得比他还要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过来迎我。我挽着程宸的手臂走上前去,亲切地叫了声“阿姨”,阿姨握着我的手,笑容里满是尴尬和抱歉。

过去的几年,阿姨一直把我当亲女儿对待,然而这会儿,所谓的亲女儿已经和她毫无瓜葛了。我拍拍阿姨的手,表示理解她的心情,然后看了崔俊一眼,说了声“恭喜”,他扯了一个僵硬的微笑,把我请了进去。从始至终,程宸都没有正眼瞧他。

一些老同学相继过来了,见到我之后都非常好奇我和崔俊怎么就掰了。没等我回答,程宸就替我解了围,他说:“这结了婚都还有离婚的,谈恋爱难道就不准换对象啦?”我敢肯定这话他是冲着今天的新人去的。

有些人,我们曾经以为他们一定会在一起,但其实,我们只是习惯了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当他们没有继续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其实也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我们心里都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两个人非彼此不可。人缺了另一个人,照样是可以活下去的,只是区别于活着的质量而已。

程宸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提醒我:“婚礼要开始了。”

我抬起头,会场的灯光慢慢变暗了。这时,我的手机在包里响了一声,我掏出来,是崔俊发过来的短信。

我把手机若无其事地塞回了包里,看着台上的婚礼司仪说着千篇一律的婚礼开场白,简单的唏嘘之后,新郎官被请上了舞台。我低着头,手里把玩着桌布,没有心思听这些无聊的东西。

前一阵网上流行一个词语,叫尴尬症。每次参加这样的婚礼,我都会犯尴尬症,本来好好的一场婚礼,愣是被婚庆司仪变成了一场秀,秀真心秀恩爱秀孝心,气氛不活跃还要绞尽脑汁用各种拙劣的笑话来撑场子。我曾经参加过一个亲戚的婚礼,婚庆司仪为了让宾客们鼓掌,甚至还说了一些低俗的笑话和诅咒日本灭亡之类的,那是我参加过的最恶心的婚礼。

说了一太平洋的废话,新娘子终于要闪亮登场了。当追光打到高

蔚身上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忍住难过了一会儿,因为原本穿着那身婚纱站在那个位置缓缓走向崔俊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程宸扭过头看着我,小声地说:“要不要大闹婚礼现场?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