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溜进屋子里的阳光给叫醒的,它们扑在我身上,暖洋洋的,而我的脸上,干巴巴的。我爬起来有气无力拖着身体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期间连打了十几个喷嚏,鼻涕喷出去和洗澡水混在一起流进下水道里。正在漱口的时候,门铃响了,我满嘴泡沫地去开门,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林木梓。
“电话打不通我还以为你自杀了呢!卧槽要不要把自己整得这么沧桑!”他把我推进浴室指着镜子里的我说:“你自个儿瞧瞧,里面那个顶着个鸡窝头、黑眼圈儿跟涂了三层黑眼影似的老女人,是那个自高自大自以为是没脸没皮的戴晓静吗?”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足足看了半分钟,然后突然意识到刚刚林木梓说的那一串形容词竟没有一个是夸我的,于是,我把嘴里沾满了牙膏泡沫的牙刷狠狠地扔在了他的脸上,一边朝他吼一边喷泡沫:“你才自高自大自以为是没脸没皮呢!你来干嘛?出去!”
我推着他往玄关走,可是他一个大男人比我敦实多了,他一个拧身抓着我后颈的衣服把我拽回到浴室把我扔到水龙头底下打开了花洒,我一边尖叫着一边挣扎。然后,他把我拖到卧室把我往床上一扔,从衣柜里翻出一身衣服扔在我身上,“换好赶紧出来!”说完便摔门出去了。
我换好衣服打开房门,看到林木梓坐在沙发上板着一张脸,他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在胸前靠着沙发背,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见我出来,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活像一个皇帝老子,“过来!”
我怯生生地挪了过去,生怕他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儿,见我慢吞吞地,他一把拉着我的手把我拽到沙发上,从茶几下面拿出吹风机给我吹头发。我鼻尖儿一酸,眼泪又冒出来了,可我明明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啊!
他一边帮我吹头发一边叽里呱啦地说:“好了好了别哭了丑死了!不就是失个恋嘛,跟死了爹娘自个儿还不孕不育似的,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简明扼要地概括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中间还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脏话,然后又把昨天晚上没有发泄出来憋屈统统发泄出来了,等我发泄完,头发也吹得差不多了。
他放下吹风机,把腿盘在沙发上说:“我觉得重点是你把人家的孩子给杀了,他们没揍你一顿已经很不错了!”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你到底站哪边儿啊?被抛弃的人是我,受伤的人是我,你怎么反倒说起我来了?”
林木梓没皮没脸地笑了笑,“现在呢?你准备怎么办?是向全世界宣布戴晓静同学重获单身然后另找新欢,还是准备拿起菜刀杀进医院手起刀落快刀斩乱麻把他抢回来?”他一边说一边做着夸张的动作,我一看就是在逗我笑。
我把头发一甩,说:“不!老娘肚子饿了,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严重可能会危及生命。老娘昨天晚上流了那么多眼泪水哭得都睡着了,今天统统都得补回来,不能因为失恋就委屈自己把自己饿瘦了!”我气势一上来,双手叉着腰,林木梓见我这样,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戴晓静!走起!”
出门前好好打扮了一番,不能因为失恋就不顾形象地满大街乱逛,这样容易引起民愤。喷完香水儿我瞟了一眼床头柜上已经宣布报废的手机,我把si卡和内存卡抽了出来揣包里,把手机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挽着林木梓的手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阳光明媚,好得恰到好处。保安见我一脸神采飞扬,打趣儿道:“哟,今儿个心情不错嘛!小俩口出门约会?咦?换男朋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