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手言和

青山碧水间迂回曲折的回廊上坐落着一座凉亭,圆磨光滑的石桌上香炉中冒出袅袅青烟,其旁还有一方精致的棋盘。

这里地处北魏与南宋的交界地段,由于地势的关系,两国以此为界。自从第三次元嘉大战后,两国因为交战都大伤国力,就连连年征战的拓跋焘也觉得战事劳民伤财,刘义隆似乎就是他这一生天生的宿敌一般。

有时候想想他们还真的很像,拓跋焘特意吩咐宗爱派人送了一封信给刘义隆,只是不知道他敢不敢来。

拓跋焘一身黑色长袍,其上的金龙栩栩如生,衬托出他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此时他目视远方,隐隐听到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似乎猜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拓跋焘转过身,看到走廊上隐隐近前的白色身影。

“收到书信,看在你我约定谁都不许带军队或是护卫的真诚份儿上,所以就来看看~”刘义隆扇动着手中的折扇,眼神微眯,幽幽道,“没想到你真的就这么来了,来到我的地方……你就不怕?”

话音刚落,拓跋焘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刘义隆过上招,刘义隆勉力折扇挡住拓跋焘的攻袭,两人四手绞缠彼此抑制着对方,拓跋焘得意地挑眉道:“智谋或许不及,但武功绝对在你之上,你一个人来就不怕我把你废了吗?”

刘义隆笑道:“看来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和我过招的吗?”

“当然……不是。”拓跋焘饶有意味的顿了顿,“那样的话,岂不是胜之不武?这一次不用大军征战,不用相互厮杀,我们就在这小小棋盘上一决高下,如何?”

“你要与我博弈?小心吃亏~”刘义隆对视着拓跋焘的目光,丝毫不退让,要说征战沙场他确实比不得拓跋焘,可是这棋艺可是他的强项。

随行的顾旭被刚刚的阵势吓了一跳,还以为拓跋焘要耍诈……有惊无险的吐了口气,上前为刘义隆打开白色的石盒,另一旁宗爱也为拓跋焘打开黑色的石盒。

对于这次的邀请,刘义隆也考虑了很久,现在看来拓跋焘不过是想以这种不劳民伤财的方式与他再比一次,这么多年的交手已经让彼此都忍到了极限,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再多的精力继续打下去了。

黑白棋子交错落于棋盘上,两人皆聚精会神,希望可以在技艺上强过对方,步步为营……看的一旁的顾旭都捏了把汗,从来没有看过自家主子如此认真。

拓跋焘也毫不示弱,步步紧逼,每一步都经过无数思量,不知过了多久,待拓跋焘落下最后一子,一切皆成定局。

居然……平局!刘义隆和拓跋焘站了起来凝望着棋局,人生如棋,看来注定他们彼此难以分出胜负。

“难道……再来一局?”刘义隆若有所思。

拓跋焘轻轻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天色:“看来天意如此,今日便以此局为鉴,你我坐守南北,此生互不相扰,不起战事~”

“口说无凭,立字为书~”刘义隆吩咐顾旭取来笔墨纸砚,笔法娴熟地将两人的约定写于纸上,一式两份。

拓跋焘在落下名字后朝刘义隆伸出友善的手:“倘若你我不是帝王,或许可以成为知己朋友~”

“相互补足也不错~或许吧。”刘义隆淡淡一笑伸出手,“真是难得我们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这让我想起第一次你我见面的情景……只可惜她不在了~”

刘义隆叹息的样子令拓跋焘略有感触,看样子刘义隆似乎还不知道姚梦琪还活着,遂命宗爱取了一只短笛过来:“这个……还给你。”

“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刘义隆震惊地问。

拓跋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她没死~这支玉笛是她与慕容玄忱归隐时留下来的,让我派人还给你~”

刘义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她还活着?……是啊,她那么善良,老天怎么舍得要了她的性命。”

刘义隆轻轻抚着手中的玉笛,最后释然一笑:“原来到最后我们谁也没有得到她的心,看来还是很公平。”

“是啊~你我都没有得到她,也都失去了身边重要的人。”拓跋焘感慨道,在袁齐妫去世不久后,他那么用心守护的人赫连馨儿也逝去在冰雪纷飞中。

“欲望蒙蔽我们的双眼,让我们都忽略了身边关心我们的人,我希望用我后半生去弥补,做一个好皇帝,好丈夫,好父亲~”或许失去了才让人更加珍惜,他觉得有些愧疚。

“我也是……”拓跋焘喃喃道。

郁郁葱葱的山脚下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旁坐落着村落,孩子们在花田中嬉闹,拍着手唱着歌谣,歌声回荡在幽幽山谷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