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远

也许是因为最近睡眠充足,加之“重见天日”,天天走在路上朝气蓬勃,走上几步便故意蹦一蹦,颠得我快散架了。

我担心的提醒他,“天天,你忘了孔大夫的话了,半年之内都不可以剧烈运动。”

“我试一下腿脚还灵活吗。”

公交车停在丁字路口,本来可以直接过马路的,可他偏偏跑到街对岸,从一个天桥上跑上再跑下,那欢喜劲好像是刚刚进化出行走这个功能。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成熟、懂事、稳重的大男孩,没想到也有顽皮、幼稚的一面,怪不得妮妮总想管教他。

天天边跳跃边说:“你不是说让我们做开心的人和花吗,你忘了!”

“好吧,你这样磨蹭下去可就要错过老师的见面会了,不过你已经错过三次了,多一次也无所谓。”

“哦,快跑。” 他没跑多远,脚又崴了一下,“哎呀。”

我吓坏了,孔大夫说一定要多留意,再崴左脚绝不是好征兆。

“没事,”他晃了晃,“右脚,踩到了石头。”

天天到教室时,老师已经开始讲话。他轻轻的绕到后门,弯腰钻进教室,锁定最后一排离门最近的位置。

猛一抬头,看到婧婧并排坐在最左端靠窗户的地方。那一刻,他失了神。

她不时凝视老师,或是低头在素描本上勾勒,要么扭头注视窗外。却不向天天的方向张望。

脖子都快扭断了吧,唤不来心上人一个目光。天天终于失望的低下头。

事发后云燕告诉天天,“婧婧不再回宿舍了,大概是厌恶我和林凡,见了面连招呼也不打。我们虽然不应该在小黄黄面前说是非话,可是说的全是事实啊……其实是她心理作用,主动退赛有什么不光彩,又不是做了丢人的事被取消资格……小黄黄不过是说了几句公款私用的话,谁会天真到把一朵花说的话当真呢。何况这种事在这年头太正常不过了,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丑闻。更何况,也没出什么大事呀!”

我在家里说类似话语的时候,天天教育我不要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揣度别人,我们对她人带来的麻烦,造成的伤害绝非我们想象的那样不值一提。他怎么就不敢教育云燕呢,哼,不服气!

这次见面会依然很短暂,主要是老师定期对同学们作品进展的调查和督促。课后,有问题的同学可以留下来讨论,没事的可以自行离开。

“吴天天,你过来一下。”

天天来到老师面前还未说话,一回头又急匆匆的跑出去,“老师你先和别的同学交流,我马上回来找你。”

“哎——怎么每次都跑,你已经耽误了好几次见面会,到底有没有用心完成作品?”

天天追赶婧婧,快追赶上时,她主动停了下来。

她冷漠的看着天天,冰冷的眼神吓得天天不敢再前进。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了,反正我有自己的理解,不会因为你说些什么就轻易改变。”

天天冰冻在原地,无声无息。

她一侧头,看见我从天天的书包里探出头,“以后再让我看见你的花,我非掐死她!我就不信警察能判我杀人罪?”

说到杀我,她格外得意,竟似笑非笑的转身离开。吓得我一身冷汗。

精心准备的一番陈述活生生憋在心里,巨大的反扑加重了他的内伤。身旁人来人往,只他一人痴痴傻傻,像丢了魂魄的呆子。

爱情里的弱者总是这样无力控制局面,也许他不会承认,他总是喜欢等待更好的时机。

他双臂抱胸说感到寒冷特别想晒太阳。我提醒老师可能还在等他,可他没有心情,说是只要最终完成作品,见不见老师无所谓。

天天躺在山坡上,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不管我说什么都是“嗯”,“啊”的敷衍,最后连“嗯、啊”声都懒得发出了,我只好自己玩耍。

学校后面这座人造小山丘还真好玩,有竹林,有池塘,还有不知从哪里移来的多到数不清的拴马桩,每一根上面的造型都不一样。仰着头看,看得我脖子酸疼,眼花缭乱。

经不住我再三要求,天天把我摆放到其中一根拴马桩上,我要对这些石柱子头顶上有趣的造型逐一辨认。待我看不出什么新意时天色已暗,可是天天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突然,他起身就跑,差点忘了我,跑出几步才想起回来抱我。脚步声已逼近,夺路而逃已来不及,他抱着我蹲在拴马桩后面,我感到纳闷,正想问他为何如此慌张,听到一对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