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爱上了花,那是一场绝对不会被承认的爱情,蜘蛛爱上了蝴蝶,那注定是一场相杀,那之后我明白了这个道理,才发现我是蝴蝶他是蜘蛛,他注定将我捕食,而我却只能用残躯来构建他的未来。
他离开了溶河,回到了凉石城,而那时候的我却等着他,痴傻的守着那个家等着他回来,回来娶我,那时候我是个杀手他不知道能找到一个相知相爱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后来同所有想过的后来一样,他没有回来,而我却还是像往常一样将那个家守着,守着直到月余后的一天,药铺的医童说,一年前本该死去的邢荒太子,活着回去了,活着回去继续享受他的富贵荣华,以及万世天下。
听到这句话我弃了手上的东西,一路逃也似的回到茅草屋,回到茅草屋我掀开榻边的卷帘,他走的时候为我留了封信,然那时候我却并未打开,我想着等他安安全全回来之后我打开信封,打开信封来瞧一瞧他对我是如何的好,那封信被我好好地收起来,然当我颤抖着双手将他拆开的时候却瞧见,诺大的纸张上,几个万斤般重量的字。
珍重。
瞧见这两个字的时候整个胸腔的血气都在倒流,我支撑不住,由着那血从喉头尽数洒在了地上。
那时他对我说珍重,他其实早已经决定离开,再不回来,壁橱中大红的喜服蒙尘,我将它取出,不哭不也不闹得用放在一边的剪刀剪成碎片,然后再一把火烧成渣滓,那时候我的整颗心窍也同那件喜服一般碎成了渣滓。
那时候我从不信任何人,从不让任何人进入我的心中,然这个人他劈开我的心窍,走入其中却取走了我的全部,说实话,我恨着他。
茅草屋中来了位客人,而那客人我识得她,她是当日在布坊卖给我红布的夫人。
来者不善的人走到我这茅草屋中先是咳了几声,继而声音缓缓地开口道:“你便是千夏?河西侯府的杀手千月夏食,千夏?”
听到此话的刹那我便明白这人并不单纯只是个布坊老板夫人,这人早已将我调查的透透彻彻,她知道在河西侯府我的别称叫千面鬼,明白了这点,我顺从的点了点头,心想,这世上晓得我名字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我的熟人,二是我的仇家,这世上晓得我是河西侯府中人的同样只有两种,一是河西侯府中的暗卫,另一个便是我的仇家,我不擅交词,未有过真心实地的朋友,如此瞧来我的熟人便是我的仇家,河西侯府中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仇家,而面前这个人,抬头我将她瞧了一眼,在心中更加认定,这个人乃是来找我寻仇的。
这样分析透彻之后我起身靠在床榻一边,那里有我的双刀,以便我可以随时出手,那时候我是这样想的,这世上如今谁也不要我,谁也不爱我,那我何苦令自己显得卑贱,我何苦为了别人的错来了解自己,那时候我想,他们不爱我我便自爱,没有人需要我那我也不需要任何人,他们当我是个笑话,我便让这句话成为取笑旁人的资本。
背过手,我抬起双刀的刹那,手上一疼不自觉得松开了手,松开手后抬眼,我瞧见,好好坐在矮凳上的人两指间夹了一颗小小的石子,瞧了瞧手中的石子,又瞧了瞧我,那人终于开口道:“你最好安分些,我暂且对你的命不感兴趣。”
一顿,她说:“然我却对你身上的毒感兴趣。”
身子仅仅贴在榻上,我想这人对我的了解程度怕是比我自己都清楚,如此想来不变轻举妄动的我低头,然低头的刹那,坐在矮凳上的人却再度开口道:“听说河西王府中的千夏在府中排位第二,是个难得的杀手,当初我原是想同你较量一番,然我的主子却不同意,如今你落魄至此,我却也不想同你分个春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