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初想要表达的其实是这个号码就是她删除的“二哥”那个号,没想到景薄晏愉悦的答应着,“乖,以后就这么叫。”

手指缠住微湿的长发,她咬了咬嘴唇,泄露出心底的紧张,“你——回家了?”

“没。”

“啊?”

“在楼下。”

景薄晏的话刚落,顾云初已经赤脚跑到窗边,她掀开窗帘探身往下看,果然,黑色的车还停在那里,而男人则倚在车身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烟,微微仰头往上看。

天幕很低,星星很亮,他似这黑夜星空里的王。

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九曲八弯的说出来,还带着丝丝的颤意,“你怎么还不回家休息,不是说头疼吗?”

男人慵懒的靠着车,沉沉的声线低迴缱绻,“等一会儿,抽完这根烟。”

“景薄晏”顾云初快速的叫出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我在。”

“别抽那么多的烟,对身体不好。”

“顾云初”仰头对着天空喷出一口烟雾,景薄晏勾起嘴角笑着说:“那晚我回了外公的老宅,叫我洗澡的是我们家佣人吴嫂。”

“嗯?”顾云初绕着头发,没明白过他什么意思。

“我也不喜欢顾菁菁。”

“啊?”顾云初紧紧咬住嘴唇,心跳的很疯狂,她几乎要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所以,我们恋吧,谈一场穿着衣服的恋,等你认为感觉到了再脱掉衣服。”景薄晏把手机换到右手,沙沙的声音透着热切,黑眸望着窗口那个模糊的倩影,笃定执着。

心里像被柔软的羽毛搔过,酥软了一片,又像燃起一把燎原的火,一路摧枯拉朽,扫除了一切桎梏,明知道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阻碍,可是顾云初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等了半天,只听到听筒里传来浅浅的呼吸,景薄晏并没有着急,他低笑,“云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现在到上去,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见。”

看到他要转身,顾云初呼吸急促的喊了一声,“景薄晏。”

人站住,又仰头往上看,“嗯。”

“回家喝醒酒汤,还有,晚安。”

“晚安。”

最后一句话春风吹开桃花般绵软,融化了顾云初心头的陈年冰山。

今晚,依旧有月光,却是滚了一层糖霜,甜丝丝的都溅到眼窝里。

这一晚,顾云初睡的特别好,做了梦,醒来什么都记不得,却浑身像浸在热水里,又轻又暖。

悠悠醒的早,他用嫩嫩的小手摸了摸云初的脸,然后就盯着墙上壁纸的花纹。

顾云初蹙眉,她发现悠悠经过车祸后似乎情况更差了点,特别害怕和陌生人在一起,就是田姐也是好几天才适应的。

还是应该去找景子墨看看的,现在跟景薄晏……

想到景薄晏,顾云初的心跳露了半拍,昨晚他的话一直响在耳朵,却又那么不真实,就好像做了一个梦,微微蜷曲手指,昨晚的那种紧张不安感觉又回来了。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上班,心里装着是事儿,连辛甘回来没都忘了看,办公室里,顾云初懊恼的揪头发。

手指按在手机上,有那么几次冲动想给景薄晏打电话,但都没有勇气,大半天的时间,她都这么呆呆坐着,时不时盯着手机看。

同组的同事都觉得她今天很奇怪,都偷偷的看她。

水不知不觉就喝多了,顾云初起来去上厕所。

看了一眼手机,觉得还是不要拿了,哪有那么巧,会在她上厕所的时候来电话?

从洗手间回来,刚进门就有同事喊:“顾老师,你的手机刚才响了。”

顾云初一个箭步冲过去拿起手机,却失望了,是个保险公司的电话。

刚想把手机放回桌上,屏幕又亮了,接着徐佳莹的大雨将至就唱起来。

二哥俩字亮晃晃的出现在屏幕上,这是昨晚顾云初存上的,今天看着竟然脸红了,二叔变二哥,怎么能这么亲密?

手指滑动,她拿着手机走出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和他说话。

“喂”因为紧张,嗓音竟然有些沙哑。

“乖,怎么不叫二哥?”

走到天台,顾云初的声音才稍稍放大一点,“你——有事吗?”

景薄晏正在翻看当季的财务表报,给这丫头的回答噎了一下,狭长的眼睛一眯,他把玩着手里的签字笔说:“有没有想我?”

天台上风大,吹身上冷嗖嗖的,可顾云初却觉出了热,从耳根开始,整张脸都烧起来。

“怎么不说话,嗯?”景薄晏低低的声音从听筒透过来,就像薄唇贴在她耳朵上呵气,麻麻的,痒痒的。

顾云初下意识去捏耳朵,又拍了拍红扑扑的脸说:“你头还疼吗?”

“头早不疼了,不过我身上有个地方疼的厉害,等见了你给我摸摸。”

顾云初在这方

面还是很纯洁的,她想到每次悠悠肚子疼的时候总让她给摸摸,就问:“是肚子疼吗?喝酒不吃东西会胃不舒服。”

景薄晏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再低点儿,肚子下面,高出肚脐。”

“那是哪里?”顾云初一脸的懵懂。

景薄晏声音越发的黯哑,“我有你没有,男人有女人没有。”

“景薄晏,你这个大。”顾云初终于懂了,脸却更红了,连眼皮都染上桃花的轻红色泽,就像抹了一层水胭脂。

景薄晏放声大笑,乐的简直想捶桌子,刚才被报表上几组不理想数字激发的火气月全消了。

“景薄晏!”顾云初娇嗔的吼他,还气的跺脚。

“好了好了,不闹了,顾云初,我想你了。”

被突然的告白,顾云初连呼吸都忘了,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着嘴巴,傻傻的站在风口上。

又是一声低笑,极短促的,“我从心到身,都想你,想你想的都疼了。”

咬着唇,顾云初悄悄的呼吸,似娇似嗔的低喃:“讨厌。”

景薄晏盯着自己的裤裆苦笑,顾云初还真是他命里的魔星,就这么俩个字,就把他勾的不要不要的,浑身的血全往小腹那儿流,估计这场不脱衣服的恋谈下来,他可能要成为爆挡而死的历史第一人。

扯了扯裤子,缓解了一下腿间的紧绷,他一本正经的说:“不闹了,今晚一起吃饭,还有去看看你儿子。”

他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把顾云初心里的火热浇灭了不少,他们之间何止隔着万水千山。先不说他是前夫的二叔,单单他现在的身份就是她一个带着孩子的离异妇女高攀不起的。

似乎能读懂顾云初的呼吸,景薄晏不悦的声音通过听筒淡淡传过来,“想什么呢,我要跟你恋就连孩子一起接受了,不许多想。”

“可是他论起辈分可叫你爷爷。”说出最后俩个字,顾云初觉得好难堪,说来说去,他们在一起还算是呀。

“胡说八道。我姓景,不姓简。再说了,就算是又怎么样?我景薄晏喜欢谁轮不到他人指指点点。从现在开始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顾忌给我忘掉,只需要考虑我们去哪里吃饭?”

景薄晏的话绝对不是小子轻狂随便拎出来的,经过岁月沉淀的年龄,轻狂成了霸气,莽撞成了决断,总之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字字重如磐石,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顾云初被他折服,轻轻的嗯了一声,跟着补充,“去我家吃饭吧,今天辛甘回她父母家,而且你不是要看悠悠吗?”

“好”景薄晏回答的很痛快,“他喜欢什么,我买给他。”

想起那本被简慕白撕坏的漫画,顾云初说:“你买本《小猪叽里咕噜》的漫画吧,他喜欢这个。”

“什么咕噜咕噜,你把名字发我手机上。”

顾云初低笑,“遵命,总裁大人,那么,我们晚上见?”

“嗯,下班你在学校等我去接你。”

顾云初想起他的劳斯莱斯幻影和阿斯顿马丁,有点头大,“别了,你的车在学校门口一停大家都会围观的。”

景薄晏狠狠的折了文件,“我见不得人吗?”

“我还没有离婚。”顾云初有她的顾虑,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特别又是受过情的伤,对待感情是很谨慎的,若不是景薄晏总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给她温暖,估计她也不能有敢再试一次的勇气。

景薄晏妥协了,“那你也等着,我借一辆低调的车去接你。”

他为她都做到了这份儿顾云初还能说什么,嗯了一声,心里泛着淡淡的甜。

“顾云初,亲我一下再挂电话。”

其实他们亲也亲过好几次了,还都是舌吻,可被他这样红果果的说出来,顾云初要难为情死了,她别扭的说:“我上课去了。”

“顾云初,你敢挂电话?”电话那头人都威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