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宜雨,湿愁红,暗雨空庭,好梦原难。
“怎么,爱妃不喜欢?”寒浞眉头紧蹙,眼中阴鹜渐浓,声音更是冷澈透骨,直惊得玉卮一哆嗦。
“不要!拿走,快拿走!”玉卮的脸苍白如纸,她双手捧着头,全身颤抖的背对着寒浞。
“很好,你竟然这般对待孤的一番好意!来人,把这只兔子烹了给玄妃吃!”寒浞将手中的白兔随手丢给旁边的侍从,那侍从急忙接了跑去后厨。
是了,那是一只白兔,可惜它已经死了,玉卮清楚的记得它脖间斜插着的那只羽箭,箭尖处还透着刺目的血红。那箭就像射在了玉卮的身上一般,让她全身难受,痛苦。
在九重天上,谁都知道玉卮的真身是一只玉兔,所以,她最忌讳的是有人和她说凡人猎杀兔子的事,而寒漪更是不会提那事,生怕吓到他最心爱的玉卮。
玉卮记得寒漪曾一度诅咒过吃兔肉的人,而玉卮也诅咒吃蟾蜍的人。
可是现在,寒浞又做了什么,他竟然要让玉卮吃兔肉,这和让纯狐披狐裘有什么区别。她如此想着的时候,就听到寒浞冷笑的声音道:“孤以为你既然想通了穿狐裘,那这吃兔肉又有何不可,看来,孤还是小看了你!没想到堂堂寒国的王妃,竟连兔肉都吃不得,真是可笑之极!”
“我绝对不会吃的!”玉卮一把推开侍从端来的兔肉羹,决然地别过头。强忍住胃中翻卷起的呕吐感,她握紧了拳,屏住了呼吸。
“呵,好大的口气,竟敢违抗孤的命令,来人,喂玄妃食兔肉羹!”寒浞愤恨地一甩衣袖,负手而立,他就不信,今日他治不了她的倔强脾气。
“王上,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吃兔肉的!”玉卮怒不可遏的站直了身,双眼血红的看着寒浞,她真没想到寒浞会这般对她,让她的心疼痛难忍。
可惜她的反抗还是多余的,当她狼狈的被侍从按着跪在地上,强迫着被灌入兔肉羹的时候,她流出了绝望的眼泪。无论她如何挣扎,还是有一些汤汁进了嘴中,她受不了那味道,心痛的当场昏死过去。
看着倒在地上,一身污浊的女子,寒浞再次感受到了万箭穿心的痛楚,他踉跄着走到她身前,刚要伸出手去抱起她。脑中却突然回想起当初纯狐对他的玩弄,不禁又收回了手,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他始终忘不掉这个女人是纯狐的事实,尽管那种奇怪的心痛时时发作,他也只当是人之常情的恻隐之心,没有再深想。而令他愤然的是,今日的好心情完全被那个女人给破坏掉了,真是倒霉透了。
玉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她艰难的从地上爬着起身,一站起来,她就急忙跑到外边。不顾扑面而来的狂风暴雨,一直跑到墙角处,弯下身子狂吐起来,像是要把身体里的一切都吐出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寒,不是,永远不是!”一吐完,玉卮就坐倒在地上,掩面痛哭。
冰凉的雨水完全打湿了她的身体,她犹自不觉,她只感到内心深处是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冰冷。
就这样,她蜷缩在地上,再次昏倒过去。寂静的庭院里只剩下那一抹白色的影子,仿若一朵凋零的花,随时都能被风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