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欢啊。
“你喜欢我!”谭鸣鹊又说了一次。
她震惊地看着沈凌嘉,她当然明白喜欢是什么。
这不是喜欢一棵树,一株草,一朵花,是活生生的人。
沈凌嘉呆住,谭鸣鹊的表现,与他预想的截然不同。
“你不想拒绝我吗?”
“我为什么要?”
“你喜欢我?”
“嗯!”
“……你有点……太诚恳了……”
现在真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时刻,沈凌嘉以为自己要等她开窍还得几年,可一告白就得到意外的回答,她居然也喜欢他?
但偏偏是这种时候。
狱卒等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不多时,那群杀手马上要闯入这里。
“你先回去,你也喜欢我就喜欢我,出来干嘛?”沈凌嘉推她。
谭鸣鹊不动:“我要跟你一起呆在这里。”
“什么?”沈凌嘉一急,声音都变了调,“你这不是送死吗?”
“你喜欢我啊!”谭鸣鹊也有自己的一番逻辑,“我也喜欢你,那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上路?”
“少废话!”沈凌嘉怒喝道,“快进去!”
“我不!”谭鸣鹊摇头,“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不是不怕……”沈凌嘉哽在喉头。
临死,有几人能真正连一丁点恐惧也无?
沈凌嘉也是人,也会怕,可他的确没有第二条路走。
他不能躲起来,谁都知道他在宗正寺,找不到他,他们说不定会烧了这座监牢,他左右都不可能逃得掉,既然如此,何不如保住谭鸣鹊?毕竟,能活一个是一个。
“你听话。”沈凌嘉难过地看着她。
她愿意同他生死与共,他何尝不开心?可沈凌嘉并非自私之人,他绝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为了这种理由陪他共死。
他绞尽脑汁想要说服谭鸣鹊,倒真被他找出个理由来。
“昔寒,你一定要活下来,如果我死在这里,他们必定给我罗织一个畏罪自杀的名声,可你知道我不是,我从未生过谋逆的想法,无论父皇是中毒还是重病,都与我无关,我没有杀君,并不曾弑父。若是我死了,你也死了,还有谁能替我伸冤呢?是不是?”
或许,他可以给她留下一个理由,能让她凭借之支撑下半生的理由。
谭鸣鹊怅然地张张嘴,终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无声地流下眼泪。
她没法回答这个问题,除了答应,别无他法。
学了一身武艺,如今却连保护他也做不到。
这座监牢里,什么都没有,而外面的杀手,都拿着兵刃。
早知道她当初应该想办法弄把刀进来,可她当时又如何想得到齐王会如此丧心病狂?
“好,我活下去,替你伸冤。”谭鸣鹊郑重地说出这九个字。
无论听在沈凌嘉耳中是如何,她是真心实意说出这句话。
这不是简单的一句回应。
是承诺。
是她暗中发誓要用一生来实践的诺言。
谭鸣鹊重新钻回床底下,沈凌嘉松了口气,这才用稻草将她遮起来。
然后,便是等。
等杀手。
等死。
狱卒们喊杀,惊呼,惨叫的声音,越来越稀疏,慢慢消失,最后连一个人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沈凌嘉等着他们商量,谁知道有人毫不犹豫地穿过了这道门,走进来。
脚步声很清晰,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