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谭鸣鹊跨入宫殿之中,背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她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两人把门又关上了。
她只能接着往前看,这座宫殿四四方方,前面,站着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身影。
得了,她都不用去问覃公公,看那五爪金龙,此人还能是谁?
谭鸣鹊麻利地按照覃公公所教授着,立刻跪下,叩首道:“民女叩见陛下!”
在宽敞的殿内,这声音不断盘旋着。
她有些尴尬,刚刚她好像太紧张了,喊出来的声音有些哑,一听就是正害怕着。
谭鸣鹊本来以为自己会被为难一下,比如,跪一个钟头之类的,没想到那身影马上有了动静,她低着头,只能看到那身影的下半部分——从膝盖往下的部分,转了半圈,面对着她,开口了:“平身。”
这是要她站起来的意思,这她还是懂的。
谭鸣鹊同样麻利地爬起来,不敢看皇帝的脸,有点好奇地猜,他和沈凌嘉该有几分像?
“夺、夺、夺。”
她低着头只能看见一双鞋,引领着那人慢慢地向她走来。
脚步声清脆。
而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更不清楚接下来要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他说话了:“你是谭鸣鹊?”
“正是民女!”谭鸣鹊咽了口口水,她一直怀着心思,回答的时候免不了急促些,她的声音是不是显得太激动了?
就在她惴惴不安的时候,皇帝接着说话了。
“三殿下那件祭服,是你给缝好的?”他问。
果然是那件蟒袍!
也许是因为一直担忧着这件事,当皇帝真正说出口,她忽然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
“是民女所绣。”谭鸣鹊坦率地承认了。
既然皇帝问她,自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也许还是沈凌嘉说的,她若否认,既对不起沈凌嘉,恐怕也害了自己。
就算皇帝不知道,最好也别想骗他,历读史册,欺上瞒下的人,很少有谁真的能瞒一辈子。
虽然对于皇帝来说,她只是小蚂蚁,但小蚂蚁想骗自己,换谁都不会开心。
况且,如果皇帝不高兴,那就是龙颜不悦,她宁肯相信,自己是一个并不重要的小蚂蚁,并不值得皇帝专程来惩戒一番。
但是,他专程把她宣进宫中,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
如果只是为了问这个,明明有专门负责此事的官员。
“你难道不知道,祭服有专门的人负责,其他人不能插手?”皇帝接着问道。
这明明是训斥一般的话,但他娓娓道来,竟然一点凶煞之气都没有。
这一刻,谭鸣鹊忽然生出一种错觉,面前的人,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长辈。
但这错觉一闪即逝,她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无论任何时候可都不能忘记,这个人,是皇帝。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因此没有跪下,只是直直地站着,低头说道:“民女是王府中的绣娘,我不清楚这些规矩,只知道是衣服破了,便缝好。”
皇帝半天没说话。
谭鸣鹊硬着头皮说完,其实心中也是不安的。
她根本没有跟沈凌嘉通过气,只是凭自己的本能来回答,她并不敢肯定这个回答是对的。
“……”
皇帝沉默了很久,她看到他将双手背在身后,似乎在思量,但她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什么神情在思考。
她更不敢催,只好站着等,反正就两种结果,等生,或者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