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夏父不小心受伤,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周末的时候,李孝生帮忙把人从医院接了回来。那天晚上,李孝生在客厅陪着夏父玩猜牌游戏,赢了的人拿走对方面前的一颗糖果,输了的人打一下手掌,夏流星在厨房做饭,偶尔往客厅里望一眼,或者是李孝生赢了,拿走了父亲面前的糖果,父亲就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李孝生便哄着:“好了,下次让你赢回去就是了。”夏父便高兴得拍掌说:“好耶好耶。”完全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也许,父亲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晚饭后,李孝生依然替夏父换好睡衣,安排他去睡觉,之后陪夏流星在后院里聊天。
“流星,你知道我只有周六才能过来看看你,你父亲白天需要一个人照顾,不小心又会发生这次这样的意外。”
夏流星眼里的哀愁远远盖过了这夜色的浓郁,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杯子,她何尝不知道,有些悲伤地说:“可是我能怎么办呢?现在自由靠我供养我和爸爸两个人的生活,如果我留在家里看护他,我们两个人就得饿死了,如果请保姆,可是,可是我没有能力担负一个保姆的开支,我怎么这么没用?”
李孝生靠近一些,捋着她落在肩膀上的一缕头发,以为这样可以让她多一点安全感,以冷静下来,不要这样责怪自己,他说:“流星,假如你爸爸如果一辈子这样,你就必须找个人照顾他,既然这样行不通,最好的办法就是根治好你爸爸的病。我们送他去精神病医院吧,那里会有医生和护士看着,又能进行治疗,医药费不够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等你爸爸病好了,你再慢慢还我就是。”
她看看他,眼里的哀愁几乎要淹没了他,拿过他摩挲着她头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说:“孝生,对不起,因为我,你添了不少烦心事,也许我这样不对,你就让我暂时地依赖你一段时间吧,我现在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了。”她真的觉得如果是一个人的话,也许要撑不下去了,也许会选择绝路也说不定,尽管她并不是这么软弱的人,可是
他的手停在她的脸上,蓦然,有冰凉的液体划过他的指缝,他替她擦去泪水,说:“有我在呢,你千万不要哭。女孩子的眼泪就是沙滩上的珍珠,你的眼泪对我来说更是如此地稀有珍贵,希望你只是在感动的时候才掉几颗,不要总是悲伤哭泣了。”
她听了,怔了片刻,脸上挤出花一样的笑容。
一如李孝生以往快速的效率,他马上给夏流星推荐了医院,并且亲自给医院的朋友打过电话,用很郑重的语气告知了详细的情况,又亲自将夏父送到医院,办理妥了住院才回去。
从那以后的日子,夏流星都会在6点的时候下班,说是下班,其实只是带着工作离开公司,然后带着工作去医院陪父亲到晚上10点,有时候,如果刚好父亲睡着了,她就先处理一些工作,等着他醒过来,陪他说会儿话,最后返回家里再工作2个小时到夜里12点,有时候周末,李孝生会过来,和她一起去医院陪陪她爸爸,去电影院看场电影,或者去公园走走。日子一直这样持续着,似乎很规律,夏流星也没有弄清楚她和李孝生到底是什么关系,热恋中的情侣还是事实上的夫妻?更或者是她心底隐隐浮现过的另外一个答案,她和他的关系是不能理清楚的那种,一旦清楚地暴露人前,这关系也就结束了。那就这样继续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吧,反正她其实也不想有多的乞求,有的事情,不明不白,反倒挺好的。
可惜,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总是事与愿违的。
不清不楚的日子只过了半年,夏流星的工作能力越来越好,她对自己的未来又有了信心,至少不用担心自己在海市这个凶涛激浪的大城市会饿死了,拥有生存的本领对于一个在大都市流浪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依赖。拥有这样的本领,就像植物拥有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