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比赛时间,11月30日,离现在还有20来天,如果以她现在的水平突击20来天的话,也许是可以试一试的,无论如何,她现在很希望去尝试一下,无论如何,就当自己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努力过走进他的世界里的,而不是因为遥远,未曾开始就轻易放弃,放弃后又陷在自怨自怜的世界里。
再仔细一看,报名截止时间是明天,害怕错过了最后的时间,第二天早上8点钟的时候,夏流星梳洗好了就开始往报名的地方跑,带着勇气和希望,奔向她心中的那个少女梦。
看着自己的名字完整地落在报名表上,她握着还在出汗的手心,仿佛人生中第一次做了一件大事。
当她回去和宿舍里的她们说时,她们都难以置信,从来喜欢风平浪静,不喜欢站在人群显眼处的夏流星,居然也会做这种事情,难以想象站在大庭广众面前演讲的她会是什么样的?
当她信誓坦坦地叉着腰,说:“我要拿冠军!”她们都点点头赞扬她勇气可嘉,又摇摇头,表示她们的怀疑。虽然夏流星的德语水平是很不错了,但也只是在大二年纪,然而,在名扬,有的是德语水平顶尖的高手,特别是大三,大四的,纵使大四的师哥师姐们忙于找工作,无暇顾及这种校园活动,或者这样的活动对他们来说早就失去了新奇的吸引力了,但是,还有大三的师哥师姐们呢。大二的夏流星如何去跟大三的拼呢?
夏流星自动忽视了她们眼里的怀疑,在接下来的20天里,泡在图书馆和足球场的看台,她每天都是5点天还黑着就起床了,轻手轻脚地漱口洗脸,去图书馆背单词,复习语法,大量地听,读,自己在足球场看台的椅子上自言自语练习口语到深夜。
足球场白天的时候会有来踢球的男同学,为了吸引某个女孩子的目光,希望在球场上跑出自己最帅的样子。
夏流星又时候累了,休息一下的时候会看着这些帅气的男孩子自嘲:“你们呀,是为了撩妹,我呀,是为了撩汉,比起伟大的人生理想,爱情才是年轻人最好的驱动力,单纯地为了某个人多看自己一眼,就努力要展现出最好的自己来,也是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嗯,不错。”
晚上躺在床上,夏流星还在默默地背白天听过的名人演讲。
某天在食堂吃中午饭,桃倩倩,萧晓和佟玉各自把自己碗里的一块肉夹到夏流星碗里,夏流星心里还在默背单词,心思根本不在饭菜上,当她低头夹菜,忽然见自己碗里多了好几块肉,抬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们三个。
佟玉才解释说:“流星,你昨晚说梦话的时候都在背德国总理的演讲,你这样不疯魔不成活,我们怕你撑不下去。”夏流星抱歉地笑笑,说:“对不起啊,肯定又吵着你们休息了吧?”
“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鼎力支持你,你就不必担心了,不过,流星,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底气拿冠军了?”萧晓善解人意地说。
夏流星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边咬边说:“我已经背完了一整本《德语经典演说集》,40篇演说稿都烂熟于心了。”
桃倩倩竖了大拇指说:“流星不愧是我们宿舍的拼命三娘,毕业的时候,我一定给你设计一枚印章,就刻上‘拼命三娘’四个字。”
夏流星谢了她们的鼓励,扒完碗里的饭,就又一个人努力去了。
20天,在没日没夜的听,读,背中,如湍急的流水一泻而过。
这20天里,林佑铭每天晚上都带了本书坐在那棵属于夏流星的腊梅树下,一页一页地翻过,总是期望翻完这一页后,夏流星就出现了,但是到最后翻完了好几本书,也没有见到她来。有个晚上,他百般无聊中看见椅脚下开着一簇淡紫色的小花,拇指般大小,一朵朵挤在一起,花瓣如米粒般,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他发现原来深秋也是有花开的。亏了这些小花,他有了打发落寞的小游戏。
他摘了一朵拿在手里,学着那些心神不灵的人求助于古人的占卜术,一瓣一瓣地摘着花瓣,算着“来”,“不来”,“来”,“不来”……直到最后一片花瓣在“不来”之后脱离花托,看着光秃秃的几丝花蕊,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手中的这支残花,心中蔓生出许多忧郁的情绪来。
然后,好几个晚上他都如此,将椅子下的一簇花丛都变成了脚下的一堆花瓣,原先那一堆枯草因为有着色彩的点缀,还有点生气,现在,都只剩了一根根针扎一样的茎干竖立着,挂着一片片僵硬的干草叶,夜风一吹,窸窸挲挲地喧嚣着深秋的萧索。
等到20天的时候,林佑铭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比节气早一步步入了寒冬,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单曲循环着他最爱的那首tie
eak的《du bist》(有你在)。那句“und was ich sonst noch alles
auch, das bist du auch(我所需要的一切,那就是你)”每次循环过,他都在心中问一遍:“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呢?”
宋慕言找到他的时候,他仍然沉浸在慵懒歌声的情绪里。宋慕言拍拍他
的肩膀,问他:“你发什么呆呢?今天可是学校的年度德语演讲比赛,你不去看看咱们这些学弟学妹里,谁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和你这个德语世家的公子在一决高下?”
林佑铭望无精打采地望一眼宋慕言,回答道:“你知道我从来不在意这些的。”
宋慕言认真地看了林佑铭几秒,从他的神情里确实没有看出来一点他对这件事感兴趣的意思,可是往年他至少是会拉着他去看比赛的,还会不停地点评谁说得好不好。可是看看此刻的他,好像表现得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从来没有见过林佑铭这副好像要了却世间烦心事,遁入空门唱佛经的神态,想他从小看那些深奥的佛家道家书大概看多了,他知道林佑铭家里是什么书都有的。
这样一个大好男儿,现在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看的宋慕言直说他一定是闲得慌了,于是生拉硬拽他去看法语演讲比赛,看看选手里面年轻有才华的小学妹,立马就恢复了对生活的热情了。
于是,林佑铭在宋慕言自作多情的好心下被他拉到了学术大厅,否则,他也许错过了夏流星在学校里最闪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