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丁纷纷,已是一周后了,难得周末,丁纷纷约莫赴晚去宁绘市有名的龙虾馆吃饭,名义是感谢。
她在短信里言之灼灼的样子,好像是抱上这位恩人大腿不放了。
莫赴晚应下,又多问了句,才知道贺舟也在。
主治医生怎么可能不在呢,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莫赴晚为了小龙虾和大闸蟹,欣然赴约。
易少爷对她到周末就往外跑的行为很是不爽。
软磨硬泡也蹭不到饭,他表示很生气,上了跑车,在大门外的莫赴晚面前一骑绝尘而去。
……真幼稚。
她翻了个白眼,摆着明艳又冷然的表情,继续等滴滴。
夏天的尾巴也即将绝尘而去。
对于龙虾配啤酒这样的标配,莫赴晚很满意,路边摊刚好能嗅到烟火气和风中丝丝凉意,相得益彰,使人心胸明快。
她和丁纷纷坐在贺舟对面,折叠木桌不过方寸,头碰头的交谈让大学岁月迅速返回脑海,当空高照。
当时的快乐很简单明朗。
气氛还算不错,她低头认真带着手套和小龙虾战斗。
丁纷纷和贺舟闲聊着大学趣事,她没法插话,大三以后的记忆基本是在兼职,兼职,和兼职。
被王知兴一家抛弃的她,当时想的,只是如何安身立命。
他们口中的校园生活,并不是她能有幸经历的。即使经历了,也被决然抛弃。
“晚晚。”
看她自顾自喝着啤酒,贺舟慢条斯理摘下了手套,碗里堆满了雪白的虾肉,浸在红油里,闪闪烁烁,连香气都如此具象化。
推到她面前,贺舟笑了笑,“不要自己剥了,麻烦。”
从头到尾自力更生的丁纷纷表示不想看见这对师兄妹,手动再见。
迟疑了片刻,莫赴晚心里第一反应是拒绝,然而路灯下贺舟的笑很温柔明晰,如同他脸上细微的绒毛,在昏黄光线下无所遁形。
第一次审视贺舟,莫赴晚叹了口气。
这是她最敬重的师兄,最体贴的主治医生,最好说话的上司。
但只能止于此。
他脸上前进的号角太嘹亮,她不能装作看不见,一次的退步只会是以后攻城略地的铺垫。
“晚晚,你以前就是咱们b栋女寝楼下快餐店的常客,现在有人帮你剥很难搞的小龙虾了,还不乐意啊?”
丁纷纷审时度势,跳出来铺台阶。
她也摘下了手套,将自己储存着蟹黄的小碗推到贺舟面前。
一来一往,毫不亏欠。
然后很自然地捏着筷子,咬住了虾肉。
和食物过不去,不是明智的选择。
面前还立了一个大病初愈的患者兼好友,莫赴晚也没有那个强心脏拉下脸破坏气氛。就让这个师兄师妹其乐融融的肥皂泡,继续轻飘飘浮荡在空中好了。
不声不响解决了所有存粮,莫赴晚摸了摸肚子,去了趟厕所。
贺舟的视线就像隔壁烧烤摊的烟,袅袅追去。
托腮,丁纷纷感叹了句,“师兄,都5年了,还没告白呢?”
他笑了笑,很是光风霁月,摇摇头,不发一言也有一分自己的宠溺。
丁纷纷同学当然感受到了,在心里吃了一大口狗|粮,才转向了正事,敛了笑,“师兄,谢谢你。”
没有明言,丁纷纷眼中慢慢蓄起了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