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管家尽职尽责地等着他回来,接过他脱下来的毛呢大衣。施方望了一眼安静的内室:“向暖睡了吗?”
管家如实回答他:“童小姐还没回来。”
施方皱眉:“这个时间了还没回?”
“童小姐这几天都陪童先生在外面,有时候太晚了就不会回来了。”管家在施家执事多年,可以算是看着施方长大的,对施方凉薄的脾气秉性十分了解,也对他这几个月以来的变化感受最明显不过。他想了想,补充道,“有童先生陪着童小姐不会有什么事情,施先生不必担心。我让厨房煲了些汤,先生要不要先吃点?”
施方摇摇头:“不必了,你先去休息吧,我这里不需要什么。”
长时间的飞行让他有些疲惫,夜里华灯初上,装潢得金碧辉煌的家里灯光璀璨,施方坐在客厅沙发上往上望,第一次发现好像少了什么——偌大家室空落寂寞,流光溢彩尽收眼底,施方忽然意识到,还是向暖在的时候热闹一些。
他在沙发上静静坐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童向暖那一栏,犹豫片刻,又将屏幕上的亮光暗灭,起身去了浴室。在温热水中泡了一会儿,睡意随着氤氲水汽升腾起来,施方打了个呵欠,觉得索然无味,起身随手裹了一条浴巾走出浴室。
正这个当口,门锁响动声传来,施方停在原地回头看,客厅里主灯已关,借着淡淡的光线,他看见熟悉的女孩子身影窈窕、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施方皱眉,低声唤道:“向暖?”
那人果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朝着有光亮的地方,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一个虎扑压在施方身上:“施叔叔?你回来了!”
施方无奈接住了童向暖,拍了拍她后背:“是啊,刚到家”,他忽然轻咳一声,靠着阴影掩去脸色尴尬,“向暖,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童向暖不明所以地放开了施方,开始大量他,蓦然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施叔叔你……臭流氓!”
那边施方本就松松垮垮裹在腰间的浴巾,就在片刻前被童向暖一个虎扑给蹭掉在地上。纵然对自己身材自信如他,也觉得在向暖这样的小姑娘面前有些失态。他不再多言,转身进了浴室,重重关上门,穿上浴衣才如释重负一般,出来揉了一把还站在原地的童向暖的脑袋:“真要算起来,分明是你对我耍流氓好不好?我还以为你晚上也会留在你爸爸那边,怎么回来了?”
童向暖哼唧着回答他:“心情好就回来了啊,我可是没听管家说你今晚要回来的啊,我最近都有我爸陪着玩,才没有想你呢!”
施方本来就是七窍玲珑的人,听了她这话,哪能还不明白小姑娘的心思?心情当即拔云见日,知道她分明想自己了,却脸皮薄、嘴巴硬就是不肯承认。施方也不戳破:“是,向暖没有想我,是我想向暖了。”
童向暖被反将一军,有点不知所措,脸红着愣了片刻才转身上楼梯,踏上几步又不忘记回过头来反驳施方:“那也不是你对我耍流氓的理由!”
施方坐在原地不动如山,只默默看着童向暖的背影莞尔,狭长双眸中流溢出的光芒灿若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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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向暖坐在画室向阳的窗边画画。窗外的阳光披散在她肩头,为少女姣好的身躯勾勒出一圈淡金色的光晕。她长发披散下来,像静静流泻的瀑布,指间画笔落在纸上沙沙有声,不一会儿,对面坐的男人的轮廓就惟妙惟肖地显现在纸上。
童穆晟来h市后,在学院以勤勉著称的童向暖就很少再去画室,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意味,直到童穆晟忽然提起说,还没有看过童向暖学习生活过的地方,更不曾看过他应该引以为傲的女儿的画作,童向暖才选了个大家都休息的周末,带童穆晟来学校画室,趁着阳光正好,将此情此景描绘入画。
童向暖不时看看画再看看童穆晟,落下几笔,时间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最终童向暖一扬头,朝童穆晟微笑,露出甜甜的酒窝:“爸爸坐累了吧?换个姿势没关系的,框架已经打好了。”
童穆晟点头说好,凑过头来,低声询问:“来给爸爸看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