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人之常事。
坠崖刹那,我脑子里闪过许多残影,不知怎么的,最后定格在那场烟花下。火树银花,绚烂到极致,哪怕只在须臾间,而我还没绽放就已枯萎,败落在碧玉年华中。
我不怕死,我只是不甘心,未能见到大封国富民强,似水年华里也没能遇上一个良人。或许是老天垂怜,他竟然没有收走我的命。当我睁开眼就看到一片河滩,滩上的卵石反着润光,颗颗如玉。
好不容易我缓过神来,浑身异常酸痛,我试着动动五指,而后再挪起脚,真是天佑我也,从这么高的断崖坠下,我竟然毫发无伤,可是我的马儿不见了,大概被湍急的河流冲远了,我起身环顾,孤零零地站在这陌生之地,很是茫然。
我该去哪儿?
我想了许久,天地之大竟然想不出一个容身之所,家没了,不管哪里都是慕昭云的地盘,我无处可去。
峡谷风大,越吹越冷,我只好拖着湿透的身子,暂时找个地方停歇。终于,我寻到一处石缝,在里头生了个火堆,把衣裳烤干。
忙活大半天,我饿极了,东找西寻在石滩边捡到个乌龟,想砸开它的硬壳烤来吃,但见它缩手缩脚很是可怜,于是我就把它放回去了。
乌龟一入地就爬得飞快,不知钻到那条缝隙里躲了起来,我觉得我和这乌龟一样,不过他比我多了个家,至少有片石遮头。
乌龟能回家吃饭,而我不能。离河滩不远处有片林子,里面定有不少野狼土狗,我踌躇再三,决定铤而走险,没想找到一棵橘树,树上结满沉淀淀的橘子。
我心花怒放,一口气吃掉五个,兜里还装了不少。回到石缝的时候,天渐暗,西边悬着一大片紫橘色的彩云,绚烂无比。
我坐在洞口,两手托腮,痴痴地看着这片大好山河,了去一切烦忧。
最后一丝余辉悄然而去,夜幕降临,一切都变得未知。山林里的野兽开始咆哮,声声如浪起伏。我有点害怕,蜷缩成团儿,紧挨着火堆取暖。火光摇曳之处影影绰绰,外头偶尔冒出几点绿光,我猜想那一定是兽瞳。
好在有前面这团火,它们不敢靠近,我能安心一阵子,不过说实话,我很迷茫,过了今晚不知明天在哪儿,我想他们应该都以为我死了,谁都不会来找。我不用回去,但也没法回大封,难不成我要与野兽乌龟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