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战火暂时波及不到的村庄,农人的生活和往日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在吃食上节省得比闹饥荒的时候还要厉害,可以长期储存的食物全都做好了准备,储存起来,不可以储存的食物也想尽了办法延长它的寿命。在这里,剩菜吃个三四次都不是奇事,哪怕已经变了味,吃得人不舒服,却还是没人舍得倒掉。
战火未到,村民却不能放松,早早的储备粮食,总比战火突临的时候,自己连片菜叶都没腌好。而为了方便战火烧到这里时能够逃得更轻松一些,已经没什么人家饲养家禽了,便是养,也是算着数量来,且一天宰一只,用来风干腌肉。
干粮是村民们做得最多的了,因为方便携带,能在路上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起码在奔逃的时候,一拿出来就能啃两口充饥。许是因为太过苛责自己的缘故,已经有些人家出现了死亡,幼儿和老人是最先死去的,存留的多是一些青壮。
“春花婶,你这是干什么呀?”一个浑身都是补丁的年轻女子望着手里的土豆,又是感动又是无奈,想把土豆还回去,却被对面的大婶给拒绝了。春花婶板着脸,故作生气的道:“婶子给你就是给你了,拿着,不过一个土豆,客气啥?”
“婶子……”年轻女子知道春花婶是好意,但春花婶家也不容易,人口多,吃得多,但现在粮食都得存起来,哪敢多吃,就这土豆,怕也是春花婶省出来的。
既然省了出来,那自然要给家里的孩子吃,哪有给她的道理,她不敢接啊。
春花婶却是没给年轻女子拒绝的机会,转过身就跑了,虽说肚子一直没填饱过,但常年劳作的身体,也不是这小妮子能赶得上的。年轻女子便只能领了春花婶的好意,将土豆拿回了家,但她也没有自己吃,而是弄成了土豆糊糊,给弟弟和卧病在床的娘亲吃了。知道是春花婶给的后,年轻女子的娘亲满是愧疚,摸了摸女儿的脸,道:“闺女,春花婶是个好人,你嫁过去了,一定不会受委屈。”
“娘,说什么呢,我要是嫁人了,你和弟弟怎么办?”年轻女子脸一红,想起了某人憨厚的笑脸,却又低声一叹,她哪里能嫁啊,走了,娘和弟弟就没人照顾了。春花婶是好人,但不能因为人好,就蹬鼻子上脸,这要是真的顺了春花婶的意思,带着娘和弟弟嫁过去,不是跟春花婶的家人争口粮吗,她不能做这事。
“是娘拖累了你们。”年轻女子的娘面露愧疚,要是没有她,女儿带着儿子嫁过去也无妨,儿子怎么说也能是个小劳力,过几年就能报答春花婶一家了。她的话,却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累赘,断不能去祸害人家的,或许,她死了就好了。
不知娘亲在想什么的年轻女子正要去做腌菜,就见弟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脸上又惊又惧,更多的是透着一丝诡异的兴奋,道:“姐,我看见凤凰了!”
“……”闻言,年轻女子和她娘却是同时笑了一声,以为是这小子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