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大街上,一匹马夺路狂奔,马背上的人面露急色,顾不得许多,街道两边的摊贩和行人被迫避让,有人一时不慎撞了墙,有人踩了别人的脚,一阵慌乱后,纷纷对着绝尘而去的马匹大骂。骑马之人在连闯了几条街道后,才弃了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踩着房顶如蜻蜓点水一般,窜入了一条小道,而后拐进一条大道。继续前行,这人大口的呼吸着,总算是在心急如焚的前一刻到达了目的地。
见她来了,守门的小厮赶紧开门,半点不敢耽误时间,而后一路遇见的仆从纷纷跪下,大气都不敢喘。妞丫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产房外,听着里面的哀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看着脸色比她更白的老母便不得不强打精神,轻声安慰着。
脸一样圆的庄稼老汉搓着手,来回走个不停,晃得老妇人眼花便骂了一句,顿时让老汉停下脚步,只是手还搓个不停,面色还算自然,但汗珠却不断落下。
妞丫安慰完老母又去安慰老父,一圈下来,自己却更焦心了,也先的哀嚎就没有断过,端着热水进去换血水出来的仆从也是没停过,看着就让人无法冷静。
过了一会,一个发鬓颁白的大夫走了出来,正是妞丫为也先的身体考虑,特意请来府中坐镇的一个老医者。见妞丫回来了,大夫赶紧上前,直言不讳的说道:“正夫情况危急,他本不该是今日生产,却食用了滑胎的虎狼之药,一个不慎便会是一尸两命。若要保大的,正夫日后怕是不能再以男身孕子,且也会元气大伤,于命数有碍,若要保小的,老夫倒有办法保下一个康健的孩子,但正夫就……”
“瞎说啥啊?”不等妞丫反应过来,妞丫的母亲就嚷上了,对着大夫的眼睛道:“先娃子的吃穿用度都是俺打点的,他怎么会吃了那劳什子的滑胎药呢?甭说什么保大保小,小的没了换妞丫生就是,先娃子没了可就没了,就给俺保大的!”
妞丫的父亲也点点头,赞同道:“老婆娘说得对,这不用选,就保先娃子!”
收到也先难产消息而急匆匆赶来的也火正好听到妞丫父母的话,心里一暖,面上的焦虑也缓和了些,快步走到大夫面前,直言若实在不行,便舍小而保大。
“保大,不惜代价的给俺保住先郎,但不许告诉他这个事,不然他一定会选择保小。”妞丫瞪着通红的眼睛,握紧双拳,重重的点了头,说出了自己根本就无需犹豫的话。见她如此,也火也稍微冷静了下,按住她的肩膀揉了揉以作安慰。
大夫见这一家子都选择保大,略带意外的挑起眉头,便是他见过的自诩情深难舍的人在面临这样的选择时都会犹豫,没想到这一家憨人竟有这般赤诚之心。
吩咐药童去做准备后,大夫又告了声罪,向前一步,道:“正夫这次的危机的确是因服用阴毒的滑胎药而引起,还请各位想一下,正夫到底是吃了什么才会突然腹痛。若可以寻到一点药渣,老夫也就能更准确的对症下药,保正夫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