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莲府里,一身湖绿色长袍腰束白玉带的燕语快步行走,来到青离寝室门前,却是一脚踹开门,走了进去。青离正在擦拭剑身,听得动静,只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刚才的动作了。见青离如此云淡风轻,燕语不禁胸口一堵,但他本就不是气性大的人,刚才那一脚也将心头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便关上门坐到青离面前。
“你为什么要弄死牛一?”燕语说着,伸手揉了揉眉心,想起牛一死不瞑目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一声,他何尝不知道牛一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但这府里只有双莲一个主子,若她有心收了牛一,没人有资格阻止,若她无心,要怎么处置牛一都是她自己的决定。他不能插手,青离更没资格插手,但青离却偏偏这么做了。
“牛一死于意外,与我何干?”青离停下动作,抬起头,看着燕语的眼睛。
燕语又是一叹,道:“你无需否认,我既然说得出来,自然有证据证明是你动的手脚,但你放心,我已经扫干净了痕迹,此事自会揭过,传不出半点流言。”
话落,燕语将藏于袖中的一颗绿豆般大小的玉石拿出来,递到青离面前,正好与他衣襟上作为点缀的玉石嵌合。九颗玉石,弄作流云逐日图样,却少了第三颗,乍一看,不明显,但再一看就会发现端倪,而这玉石是燕语在池塘边发现的。
让青离看仔细玉石后,燕语将此物塞到了他手里,没有留下来做把柄的意思。
青离挑眉,却不说话,只等着燕语下文,果然,燕语的警告随之而来,“你当知这府里只有一个主子,无论是你我,还是牛一这些下人,生死皆由主子决定。我无权定你生死,你自然也无权侵害牛一性命,哪怕他动了心思,你也不能暗下杀手。主子要宠谁,那是主子的事,你以什么身份干涉主子,又凭着什么杀害主子的人?原以为你已经摆正位置,不想,你还是这般的糊涂,行事冲动又鲁莽!”
“你倒是懂得分寸,不该逾越的地方,半寸也不肯动,但你可知,若我没有出手,死的人就会是你。你光知道指责我胆大妄为,却不知真正胆大妄为的另有其人!”青离站起身,走到燕语面前,在他惊疑不定的视线中,轻笑道:“昨日那碗莲子羹味道不错吧,但是不是觉得有点淡了?那莲子羹里多了一味毒药,服下者,不会当即发作,三日后却会立刻昏迷,于睡梦中死去,寻常见了只当猝死。”
“我昨日正想寻你商量添置春衣一事,路过厨房,见牛一鬼鬼祟祟便留了个心眼,果然被我发现他在作怪,悄悄在灵子为你做的莲子羹里放了名为‘三日夺魂’的毒药。他大概是心虚,匆匆放完就跑了,没有做绝,让我寻了机会挽回。”
“我曾与这毒药打过交道,便及时换了一碗,又为了以防万一,在里面放了足以克制毒药的青莲草,才保住你的性命,换得你现在生龙活虎的坐在这里指责我。”青离一笑,回到原位坐下,继续擦拭剑身,并不理会燕语惊怒交加的反应。
半晌,燕语回过神,眼神复杂的看着青离,道:“即是如此,你完全可以无视,等着我毒发身亡,再揭穿牛一的面目,如此,你一下就能除掉两个拦路石,为何要救我?便是选择救我,也可以当面揭穿牛一,何必亲下毒手,落人把柄?”
“你还不明白?”青离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燕语,只有忠诚是不足站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