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归音抱着双臂缩在角落里,原本穿在身上的厚厚披风被容斐怒极之下抢了去,此刻只觉得冷入骨髓。
冷极了的时候,归音望着身侧的墙壁,仔细的思考着,是不是自己一头撞死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本以为出了那道宫门,便是海阔天空,终究是太天真了,太天真了。可她,不过就是想着能好好的活下去,别无他求,为何就这么难呢。
嘴边的伤被拉扯着疼痛,笑着笑着,便觉得有眼泪滑下来。
极冷之下,又饿又渴,归音蹲在角落里,脑袋昏昏沉沉,却偏偏无法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了铁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有人走了进来,归音已经无力睁眼,她只觉得脑袋沉得根本抬不起来,没有力气再去管来人是谁,若是是来杀她的,那就最好了。
却没想到,那人用厚重的披风将她细细包裹了起来,随后一把将她抱起,步伐有些缓慢,却沉稳的一步步往外头走去。
眼前有光刺眼,呼吸到了冰冷却清新的空气,让归音昏沉沉的脑袋略微清醒了一些。
她微微睁眼,于一片风雪之中,看到了蔺相如。
风有些大,蔺相如低头有些吃力的想要用披风将她裹得再紧一些,然后就看到了她微睁得眼,他微微一笑,像是玉兰花盛开在冰雪之中的模样,
“别害怕,我带你离开这里。”
那样的声音,像是从6岁那年的耳边传来,对谁都冷冰冰的阿意,唯独对她是温柔的,他只对她笑,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春风吹遍,百花盛开的风景。
归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如果不是梦,阿意怎么会又出现在眼前。
出了地窖的暗室,眼前是一处院子,这里是容斐暗地里购置的一处别院,所有的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在这里交易的,那些勾当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他替他谋来的,对这个院子的每一处暗道陷阱,他知道得比容斐还要清楚。
蔺相如身子清瘦,抱着归音有些吃力的走在雪地里,却稳稳的没有一丝踉跄。
身后跟着一些暗卫,有些想要过来替他解难,被他一个眼神冷冷的拒绝了。
院子不算宽旷,小路的尽头就是院门,出了院门,就是可以逃之夭夭的快马和马车。
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将容斐诱开,剩下的那些守卫便不足为惧。
然而这一次,似乎失败了。
院门就在眼前了,蔺相如的脚步却忽然停了下来,身后的那些暗卫几乎是瞬间就将他围了起来,保护在了中间,手中的利刃朝外,一副肃杀的模样。
院子用高高的围墙围着,此刻,那围墙上头,一个接一个的站满了人,那是容斐的府兵,按照大胤的规矩,一个封王的皇子,可以养800府兵。这一个接一个的人头,没有八百个,就连一百个也不到,但是,足够杀死他们了。
门口处,容斐走了出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蔺相如,
“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本王!蔺-司-马!!”
“放我下来。”归音在披风里微微挣扎着。
蔺相如放了归音下来,伸手牢牢地牵住她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后,望着容斐的时候,面上一点儿的恐惧都看不到,反而还有一些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