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王府,书房里,容斐满面怒容。
蔺相如相当冷静的坐在他对面,仿佛世间任何一切都不足以令他动容。
“那个女人竟然敢把我当傻子!”容斐很愤怒,他原本是想借此狠狠的踩容夙一脚,如今却只换来一个烫手山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逍遥王深藏不露,此番也算是试探了他的深浅,不算全盘皆输。”
蔺相如相当沉着。
容斐越想越是不甘,一拍桌子,怒道,
“不过就是一个青楼,能起多大的风浪,明日本王就去向父皇请旨封了它去,看他还能如何跟本王抗争。”
蔺相如云淡风轻的说了句,“不可。”
两个字拂了容斐的逆鳞,他的怒火更胜,“为何!”
蔺相如异常的冷静,道,“其一,这件事就算成功了,只会落下一个把柄给闻家,其二,整个四方城爱好逛青楼的官宦绝不在少数,他们不会让你轻易得手,反而容易惹火上身,其三,会打草惊蛇,等把逍遥王的底细摸清楚了再一举动手也不迟,此时,为时尚早。”
蔺相如一字一句的将局势分得清清楚楚,容斐若真想将天下揽括于怀中,也只能将此事咬牙忍下去。
“那个丫头”
“不能动。”蔺相如干干脆脆的打断了他。
其中之理,容斐自认是明白的,经过了□□司记录,那个丫头是他亲自带出宫,领回府的,若是没几日就死了,更是送了闻家一个兴师问罪的名头。
只不过,在不伤性命的前提之下,他有得是更多的法子来消解自己心头之怒。
一盏烈酒饮下,容斐缓缓地冷静了下来。
他看了蔺相如两眼,带出一抹笑,伸手给他面前的杯子也倒了一杯,“本王得蔺司马为谋,真是三生有幸,来,本王敬你。”
蔺相如虚行一礼,回敬道,“得王爷赏识,是微臣之幸,”他的手避开那只酒杯,举了举茶杯,“微臣不胜酒力,还请王爷见谅。”
这么几年来,不管什么场合什么情势,容斐从未见过蔺相如饮酒,他很好奇,就连再迂腐的书生都会贪念一二,为何这位蔺司马能冷清至此,如此聪慧之人,到底图得是什么,对此,容斐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无碍,司马大人开心就好,”容斐独自再饮下一杯,故作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只是本王心中有个疑惑,一直不得解答,困惑已久,想请教一下蔺司马。”
“王爷但说无妨。”蔺相如习惯性的将白玉茶杯握在掌心里细细把玩。
容斐正了神色,一字一句的问道,确保他是一定听得清清楚楚,“本王昔日于蔺家毫无恩德可言,怎么蔺司马会一心认本王为主?你可有何。。。缘由。”
把玩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蔺相如薄薄的唇勾出了一抹弧度,这安王,原来还没有蠢到家。
容斐同蔺家,不仅没有任何恩德,当年荣宠数代的蔺家就是因为他的母妃而招致灭亡的。
他为何会认他为主,除了为那枉死的一百三十九条人命复仇,还会有什么缘由,哦,不对,加上他薄命的娘,一共是一百四十条人命。
面前,容斐那双阴柔的眸子正带着笑看着他,无法预料那眸子里下一秒是不是会射出两道利剑来。
蔺相如放了手中的杯子,恭敬的俯身行礼,他只说了一句话,便令容斐眼底的怀疑一散而尽,彻彻底底。他的要求,只有自己可以,而且是只有自己成就大业之后,坐上那个至高之位,才能成全他。
他说,“待他日王爷登上那至高之位,可否帮微臣除掉一个世仇,”蔺相如顿了片刻,冰冷如千年寒冰般接着道,
“我想要他满族尽灭,不留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