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睡,素斋,静坐。
一连几天,闻皇后都是如此,连话都极少说,也不知道要如此到什么时候。
归音心中忐忑,却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也不敢再独自外出行走,遂跟着主子在外屋静坐,当一切俗事皆放空的时候,脑海里那道白色的身影却越发清晰。
越坐越是令人难受。
这一日用过素斋,闻皇后一如既往的小憩片刻,方才入睡,归音正拿着蒲扇在一旁细心守着,就听到门口一阵急切的大喊。
“归音姐姐,出大事了,归音姐姐,出大事了。”
是小远子的声音,还带着奔波而来的剧烈喘气声。
归音侧目看了一眼,看到娘娘微微皱起了眉,这是即将被吵醒的征兆。
归音一皱眉,小心的离开床榻,走去门边去,这个小远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规矩了,若是吵醒了娘娘,看他有几条命够罚。
推开门,就看到了小远子一张惨白的脸,怎么了几个字还没有能说出口,小远子已经扑了过来,
“虞美人的孩子没了。”
什么!如同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
一瞬间,归音的脸色也褪成了苍白。她最最怕的一件事,最终还是成真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归音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就传来了娘娘厉声问道。
不知何时,娘娘忽然起了床,站到了归音的身后,归音忙退到一边,看着小远子噗通一声跪在娘娘面前,不知所措的急道,
“娘娘,虞美人的孩子没了,纳总管让奴才来请您快些回宫主持大局。”
闻皇后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随即厉声道,
“归音,你去跟住持说上一声,我们即刻回宫。”
欸,归音急急的应了一声,便转身往外跑,脑子里还在被那道惊雷的轰鸣炸得有些恍惚,一路上险些被石子绊倒了好几次。
这时主持正在禅房里同另外一名大师讲解佛经,没有介意归音的突然闯入,双手合十颌首道了声别,倒是禅房里的另一位大师,看了归音几眼,忽然走上前来,从怀中取出一物,声音低哑道,
“女施主,你落下了一件东西。”
归音低头一看,那是一张纸条,类似一张签文,带着古朴的泛黄色泽。
“这是”归音有些奇怪,“我没有摇过签筒啊。”
说完,就收住了嘴。
她记得那日,她替娘娘拿了签筒,结果娘娘不仅没接,还吓得她将签筒落在了地上,不过,她不是将所有的签文都捡了起来吗,难道,落下了一支?可,那也算是自己的签文吗?
那日在观音殿敲木鱼的无因大师是当今主持的师兄,道法比如今的元心大师还要高深几分,就连声音里都透着低低的禅意,令人感觉到了浓浓的檀香在鼻尖酝酿,那一日,归音的脚底下还落下了一支签文,本无甚大事,一心慈悲的无因大师见了那大祸签文,心存怜悯,便存到了今日,也是归音善缘所致,才能再最后关头知晓。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签文所指,施主将有大厄临头,切记守得本心,方能破祸为福。”
归音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方才小远子所说之事,伸手接过签文时,手指都是颤抖的。
“多谢大师,归音必铭记于心。”
回宫的一路上,归音同闻皇后的脸色一样,都是铁青中透着一些不安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