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位姑娘,我就知道,您是女中豪杰!”掌柜地见沈挽荷也参与了斗酒,很是激动。这酒仙大会在他手上也举办过几十届了,虽说对参赛者没有要求,可女子参与其中毕竟是稀罕事。
那一头,沈挽荷站上了最前排的一个酒坛子。那酒坛坛口向下放置,高度只有两个拳头那么高。大小正好够她站立。她微微摇了摇身子,酒坛子也跟着稍稍动了几下。心里不禁赞叹,果然是试验醉酒的好方法。
边上被硬拽上去的柳墨隐,此时已经明白自己骑虎难下。他是洒意之人,既然推不掉,那便只有尽性了。
“酒博士,给仙家们上酒。”掌柜的笑得眉眼开花。
酒博士们井然有序地拿着一碗碗玉酿,交到各位宾客手中。
“第一重天,饮。”
掌柜的将第一轮说做第一重天,也是有道理的。天有好几重,这仙人蹬仙,不就是越往上,仙位等级越高么?能最后蹬上最高层天的,那就是酒仙了。
“第二重天,饮。”
如此往复着,酒博士不断地给大家斟酒,大家再一起同饮。这场面,真乃是说不出的豪迈。
来回地饮了六七次,已有不少人倒下,被酒博士搀扶着下去。
喝到第九重天的时候,沈挽荷已经脸如飞霞,头晕目眩。不经意间,她微微晃了晃身子。
“不行就下去吧,我也不喝了。我们去前面的铺子里坐一坐?”柳墨隐见她摇摇欲坠的样子,有些担心。
“那怎么行,弄虚作假多可耻啊。”
柳墨隐显然被她的话给噎到了,好半响都憋着气。
沈挽荷也顾不得再理他,顺手接过酒博士递上的酒,又是一饮而尽。
待喝到十二重天之时,所有的人都开始起哄了。沈挽荷眯着眼往后看了看,发现场上依旧站立的竟约摸只余四五人。
又来了一轮,再倒下两个,只剩沈挽荷,柳墨隐,以及一个中年男子。
“喂,张秀才,你可要挺住。你可是去年的酒仙,我赌了你赢的啊。”人群中有人朝中年男子喊着。原来这人是个秀才,还是上届的酒仙。
“放心,我输不了。”张秀才闭着着眼睛,耷拉着脑袋,朝着前方摆摆手。说完,此人打了个饱嗝。
“我看未必,张秀才上次赢得酒仙,也就上了十四重天,我看再喝下去……”低下又有人交头接耳。
那人话还没讲完,张秀才忽地踉跄了几下,从酒坛子上跌落,顺带还打翻了酒博士的一碗酒。
“哎,我就说嘛,被我言中了。”
“不过,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对啊,那姑娘怎么还不倒?怪哉怪哉。”
如今站在场上的只有沈挽荷与柳墨隐二人,场内所有的眼光都聚焦在他二人身上。
“挽荷,别再喝了,我认输,我先下去了。”柳墨隐压低声音对她讲话。
岂料这话还是被站得近的观众听了去,下边人立马不乐意了。
“我说,那郎君。你怎么回事,怎么说也是个爷们儿。这输给女人,多丢人哪。”
“喂,小子哎。你要敢故意丢咋们建康汉子的脸,下来洒家就扁你。”
柳墨隐听得哭笑不得,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喝。
“第十七重天,饮!”掌柜的声音打着颤,皆因激动所致。他掌店以来,从没有人能喝下这么多酒还屹立不倒。围观的人自然也跟着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掌柜的喊话,他们也跟着喊。一时间,喧闹声鼎沸,几乎能把味铭居的楼顶给掀翻。
“第十八重天,饮!”
这一碗下肚,坛上有人晃了晃,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跌下坛去。
那人竟是柳墨隐。
所有的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正在这时某个机灵的伙计拿起了桌子上的那面罗,冲出去跑到大街上,边敲边嚷:“出大事了,出新鲜事了,走过路过快来看哪。金陵酒仙是位姑娘,金陵酒仙是位姑娘!”
他这样一喊,街上许多人都纷纷跑来,要一睹酒仙风采。
味铭居中的看客,大多都是性情豪迈之人。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又令人莫名地激动,所有人都鼓起掌来,为新的酒仙喝彩。
喧闹过去,两人被扶到一边。
如今酒意上涌,沈挽荷更是晕得一片稀里糊涂,只能如同秋日的麦子般倒伏在桌上。
“二位客官,请喝一碗本店特制的醒酒汤。”掌柜的端着笑脸,亲自拿着醒酒汤递给他们。
“啊?”沈挽荷一听,脸色骤变,“我不要喝了,我再也不喝了。”
“是醒酒汤,不是酒。”
“不要,不要让我看到水!”沈挽荷推拒着,不让醒酒汤靠近。
“哈哈哈。”掌柜的爽朗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朝她摇动着一根手指,那样子活像慈祥的长辈无可奈何地对着任性的子孙,“你呀你。”
“给我吧。”边上的柳墨隐一手扶着额,也是醉得不
轻。
“好好好。”
柳墨隐接过碗,一饮而尽。
“二位客官家住何处,可需我派人护送一二?”味铭居果然是处处为客人着想,难怪能开百年而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