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柳墨隐端坐于书案前默写疫病的药方。顾沾卿釜底抽薪的办法固然奏效,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将自己的药方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微风吹过屋子,吹落了一张白纸。他放下笔,躬身去捡。一阵细微的异声入耳,他眉头微蹙,已觉察出了身后浓烈的杀气。他变换身姿,灵巧一闪,避过了那把夺命的长刀。在他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之时,长刀再次逼近他的心脏。柳墨隐双手合十,用手掌稳住刀刃。
“是你?”发现那人竟是顾沾卿的侍卫,柳墨隐有些惊讶。
尉超自然不会与他闲谈,足下弓步一跨,奋力倾上前,将柳墨隐逼得退至墙角。
今日午饭后,沈挽荷去而又返,找到顾沾卿。明面上她是说要对方陪自己散散步,然而顾沾卿知道她是打算问尉超的事情。
果然,走了一圈,她便开口了:“哥,我心里有一件想不明白的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嗯,什么事啊?”顾沾卿早有准备,说地云淡风轻。
“你是不是派尉校尉去过明溪山庄?”
“哈。”顾沾卿轻笑了一声,“明溪山庄是何处?尉校尉一直在军中,怎么可能去那里。”
沈挽荷的脸色,刹那间阴沉不少。她兀自停住了脚步,用冰冷的眼光盯着他:“难道就真的不能跟我讲实话吗,真的连一句都不行?”
“挽荷你怎么了?”顾沾卿过去伸出手。
沈挽荷狠狠地打开他的手:“我快要离开了,也许这辈子再见的机会已经不多,这样你也不愿意跟我讲真话吗?”说到最后,她用咄咄逼人的眼神看向他。
顾沾卿缓缓地垂下了头:“是啊,你都要走了。既然要走了,这些旧账何必再去翻它?”
“旧账?”沈挽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贵人事多,数月前发生的事情是旧账,但对我来说不是。你一直派人跟着我,你做得出,何惧我来翻?”
顾沾卿想着接下来的话,这时跑来了一个亲兵。
“大人,尉校尉请您去一趟柳大夫的住所。”
“什么?”对于这个请求,顾沾卿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个亲兵又重新说了一遍,顾沾卿才应声。
“尉校尉也请沈姑娘去。”见沈挽荷立在原地,他又说到。
这座府宅不大,很快就到了西边的客房。
打斗的声音陆续传来,沈挽荷心中大骇,跑到门口。正在此刻,剑光闪过,等她看清楚后,柳墨隐的长剑已经刺入尉超的腹部。
她惊呼了一声。柳墨隐回神,即刻收剑。
“尉超。”顾沾卿大喝一声,跑过去扶住他。
“快,拿下他。”尉超满头大汗,痛楚难当地讲。
“怎么回事?”顾沾卿喊道。
“大人。”刚才那个亲兵跪地说:“昨日接到线报,此人乃是梁国奸细。特意靠近大人,以刺探军机。”
“一派胡言。”顾沾卿怒不可遏,他一把抓起尉超的衣领,“你到底想做什么么?疯了,啊?”
“大人。”亲兵跑过去拉扯尉超的身子,“尉校尉身负重伤。您不可如此啊。”
对着顾沾卿几近狰狞的脸,尉超只虚弱地笑了笑。仿佛在说,你不敢做的事,我替你做。
另一边,沈挽荷已经走到了柳墨隐面前:“墨隐,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墨隐面色沉郁地望着她,正要言说,这时外面又来了一个人。那人带着几十个士兵,浩浩荡荡而来。
“谁是柳墨隐?”来人是三军统帅贺子安,不待别人回答,他的眼睛扫到屋子里唯一的陌生人身上。贺子安指着柳墨隐,轻蔑地道:“拿下。”
“谁敢?”沈挽荷大喝一声,挡在了他面前。
柳墨隐轻轻地拉开沈挽荷:“挽荷,不碍事的,你先退下。”
“子安这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他是我的客人。”顾沾卿走上前为柳墨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