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被关在逐鹿会的地牢中已数月有余,许是这逐鹿会抓的人太多,而她又属于不怎么重要的犯人。上面的人估计已经忘了她的存在,故而这么久了,是既不杀她,也不放她。长久的黑暗,令她失去了对时间了判断。她不知她还需要被关多久,也不知沈挽荷在外面是否安好。
好在她天生懒散,平时就爱发呆胡想。被关在这黑黢黢的地方那么久,倒没有疯癫。
今日她依然躺在草堆上做着白日梦,“砰”地一声巨响令她惊坐而起。那声音自门上发出,迅速在这监牢内回荡。事实上那声音也没有特别大,只是冷凝霜和狱中众人长久没有听到声响,才觉着这声音分外响亮,简直就是震耳欲聋。监狱里骚动了起来,所有听到声响的人都纷纷走到铁栅栏前,朝着大门张望。
铁门缓缓地开启了。里面的狱卒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按理说要打开这铁门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从里面用蛮力将门抬起,还有一种是用钥匙在外面启动机关,可天底下只有两把钥匙,一把由魏启掌管,另一把则在章徵那里。这道门这样设计,是为了防止劫狱。
今日此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用的也不知是哪一个人的钥匙。狱卒们理所应当地以为有重要人物要来,默契地跪作一排。
大门徐徐上升,门内走入一群人,这批人皆作逐鹿会门人打扮。牢头殷勤地上前,“敢问,各位……”
牢头话未讲完,那批人里带头的那位手里抛出一物。那物体形状似镰刀,铁柄末尾连着一条铁链,而铁链的末端则握在那人的手里。
“咔”地一声,牢头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身首异处。一颗人头飙着血,滚落在地。余下的人见了,心中大骇。他们慌慌张张地拿起武器抵抗,却终究不是对手,转瞬之间便下了黄泉。
“放人!”带头的人丢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离去。他走出监狱,一直走到就近的一个小码头。码头上站着一个挺拔俊逸的紫色身影。
“参见大人。”带头人朝着码头之上的人屈膝低头。章徵蓦然回首,潇潇北风中,神情狂傲不羁。
“事情都办妥了吗?”章徵问。
“回禀大人,悉皆办妥。据下属来报,魏启已被北朝人杀死,用不了多久逐鹿会就会被连根拔起。”
章徵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的人,都安全撤离了?”
“已经全部撤走,接下来有何任务,请大人示下。”
章徵望了一眼逐鹿会连绵的屋宇,斩钉截铁地道,“回京。”
冷凝霜只觉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抓,又莫名其妙地被放。她跟着众人步履蹒跚地走出监牢的大门,再走过长长的通道。外面北武林的人已经与逐鹿会的守卫打得不可开交。她微眯起眼,艰难地穿梭在打斗的人群中。她走着走着,正要走出逐鹿会的大门,忽觉背后劲风凌厉,她回身一看,眼睛还未辨认清楚眼前之人,已觉胸口剧痛,接着整个人被打飞出去。冷凝霜在空中飞了一阵,再重重地落下。骨头碎裂的痛楚以及五脏六腑灼烧般的疼痛令她眼泪横流。她挣扎着扭动身子,却换来汹涌而出的两口鲜血。想不到这就是她的命运,冷凝霜凄怆地笑了笑。在闭眼前,她看到一个藏蓝色的身影携着一抹阳光朝她走来。那人面如冠玉,神情孤高,行走间风采卓绝仿若神仙下凡。呵呵,冷凝霜你果真是无可救药了,死前还要给自己产生这么一个幻象。
时至中午,柯长老带领的人将逐鹿会重重包围。逐鹿会大部分高手或死或被擒,剩下一些虾兵散将,自知大势已去,都纷纷交出手中武器,跪地投降。
柳墨隐带着沈挽荷与柯玄端在水榭旁相遇时,柯玄端身后已经绑了百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