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白,晨曦微露,一辆马车不缓不慢地行驶在东市的主干道上。车上坐的正是苗羽璐,她与郑大二人刚刚将柳墨隐送至徳莘堂,现在正打算去吃喝玩乐一番。
“哎,郑大叔,你说到底是徐昌荣的灌汤包好吃,还是陈记的三鲜豆腐脑更好吃?”苗羽璐兴致勃勃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
“不知道,我都没吃过。”车架上的郑大语气淡漠地回道。
“什么嘛,好吃的你都没吃过,好玩的你也不想玩,你这四十三年活得有够无趣的。”苗羽璐不给面子地揭穿道,她在天鹰阁中年纪最小,但偏偏是已故阁主五个内室弟子之一,因而在阁中位份颇高,说话做事也就肆无忌惮。
“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无所事事吗?倘若阁中众人都似你这般游手好闲,这百年基业早就败了。”郑大冷声训斥道。
“我”
“吁吁吁”
苗羽璐正待反驳几句,突然听得郑大发出让马停下的声音,于是知趣地住嘴。她待马车稍稍挺稳后,从车内探出一个脑袋。
“咦,大街上怎么躺了个人。”她一出马车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街道上躺着一名女子,于是惊呼道。
郑大思虑了片刻道:“闲事莫理,我们绕过去便是。”
苗羽璐天生的好奇心强,还出了名的爱多管闲事,碰到这种情况,怎么能当做没看见。
“哎,别介,让我上去瞧瞧。”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手脚并用地从车架上下来,任郑大怎么拦都拦不住。
苗羽璐跑到女子身边,接着用脚翻过那名女子半侧着的身子。当那张苍白如素缟的脸映入她的眼帘之时,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半拍。这名女子,长得怎么那么像她那失踪了三年的师姐。
“郑大叔,你,你快过来。”苗羽璐用一种震颤中带了些不可思议以及惊喜的语气朝着郑大嚷道。
郑大觉察到了苗羽璐的古怪,赶紧把勒马的缰绳一甩,从车上下去。
“你看,她长得是不是像沈师姐啊?”苗羽璐被这一突发情况所震撼到,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讲话有些木讷。
郑大定睛一看,激动道:“她不是长得像挽荷,她就是挽荷啊。你这个傻丫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你师姐扶上车。”话未讲完,他已经自己先动手将沈挽荷从地上扶起。
“师姐,真的是师姐。郑大叔,她怎么了?”苗羽璐看着沈挽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颤巍巍地问道。
“我看你师姐身上有几处伤口,看她脸色怕是失血过多。阁中有最好的回血药,得赶紧把她送回阁。”郑大边将沈挽荷抱上马车边回道。
苗羽璐了然地点头,接着迅速爬上马车。
不消多时两人准备就绪,郑大拉动缰绳,马车扬尘而去。
沈挽荷醒来的时候,只觉脑袋昏沉,视线模糊。对于先前所发生的事,甚至有片刻的空白。过了好半晌,她才慢慢忆起这段时间来所经历过的事情。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回味,便听得一个兴奋的声音。
“咦,师姐你醒了呀。”
沈挽荷微眯起眼,使劲看清眼前之人。
“小师妹。”沈挽荷奇道。这里怎么会有小师妹的声音,难不成是她伤得太重,产生了幻觉。
“师姐,你担心死我了。”苗羽璐说道一半,语音中便参上了哭音。可她不想让师姐看到她哭泣的样子,遂扑通一声,扑倒在床前。
沈挽荷着着实实地感觉到床沉了一下,不对,这不是幻觉。她如此想着,艰难得伸手去摸苗羽璐的头。当掌心触到那颗圆滚滚的脑袋时,一股温热感传遍她周身。此时此景,让她顿觉鼻上一阵酸楚。
苗羽璐哭够了,一抹脸蛋上的泪珠,好奇地问道:“师姐,这三年你去哪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苗羽璐连发两问,沈挽荷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以一个惨淡的笑容代替。
“挽荷,你醒过来了吗?”此时,门口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两人转过视线一看,竟是苗羽璐的奶奶戚长老。
戚长老拄着龙头拐杖,慢慢悠悠地晃到床前,也不多说话,只是将手放进被褥中替沈挽荷号了个脉。
“嗯,恢复得不错。”戚长老用她那双独有的老鹰般犀利的眼神扫了一眼沈挽荷,接着对苗羽璐道:“羽璐,你师姐刚醒,需要休息,你在这叽叽喳喳不好。你也一晚上没睡了,快些回你自己房中吧。”
“啊?”苗羽璐见戚长老打算赶她走,本打算抗议,但被对方用一击狠辣无比的眼神扫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