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的否极泰来

李贤 6665 字 4个月前

1

中学时代,篮球队是女生们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我虽对篮球并不怎么感兴趣,但因为顾向阳的缘故,我也接触过不少学校的篮球队员。

顾向阳就有一组篮球队,高松,就是他当时的队友。除此之外,还有叶占飞,崔艋,他们,是我动动脑子便可以想起来的人。

当然,我与顾向阳的明争暗斗,也少不了他们的从中作梗。而这个高松,是捉弄我次数最多的。

顾向阳曾有一条逼真的玩具蛇,刚开始的时候,它曾偷偷放在过我的浴室里。那晚,我看到这个家伙趴在浴室地板上的时候,当即吓的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差点把房盖给掀飞。

后来在学校,是晚饭的时间,我从食堂回来,碰巧撞见刚出我们教室门口的高松。他看见我,倒是震惊了一番,随即摸摸鼻尖,低着头离去了。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蹊跷。

晚自习,我从书包里掏书的时候,突然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当即,我的头皮发麻。本能把书包扔到了地上,那条玩具蛇的半条身子便露出来,吓坏了班里的同学。随即,教室成了杀猪场,到处都是嚎叫。

那之后的后果便是,我被班主任罚写了2000字检查。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上扬,轻轻笑出了声。一旁的高松见状,也笑笑:“呦,这么多年不见,小魔女性情大变啊,现在这是,知道体会人间疾苦了?”

我瞥他一眼,道:“你们都这样叫我吧,小魔女?”

他答:“那不是不是,这仅是我高松对您的,尊称!”

我嗤之以鼻:“是么!就像我喊你‘高怂’,也仅是我乔恕对您的尊称?”

他歪过头:“看来我多想了,你这丫头还和当年一样不好对付。”说罢,他把车停在路旁:“看到前面顾向阳的车了吧,他正等你呢,去吧!”

我疑惑:“你们这是在搞什么?”顿了顿,我又喃喃道:“他不是刚从总裁的位置退下么,干嘛这时候把我推在他的身边,岂不是送我去挨骂?”

高松大笑:“你乔恕是谁啊,可是最让人头疼的小魔女啊!你会怕他?”

我朝他翻一个白眼,道:“好走不送!”

驻足在川流不息的街道,汽笛声不绝于耳。我用手遮住日渐毒辣起来的太阳,叹口气,才迈开步子,进了顾向阳的车厢。

他见我上来,扭过头,看着我。这般注视,令我系安全带的动作都有些虚了。我顿住,弱弱地问道:“你,还好吧?”

他倾身过来给我系安全带:“你指的是哪里?”

我愣住。哪有这样问问题的。

“当我没问。”

说罢,顾向阳握起我的手放在他胸口:“是这里么?”我对上他的眼神,没有悲怆,没有颓然,也没有愤恨。

那应该是什么呢?一双桃花眼微眯着,我好像看到了一种轻松,和玩味。

“呃嗯。”我被这温柔迷昏了头,微微张着嘴巴,愣愣的答。

顾向阳似是没有想到,竟怔了一番,随即,他倾身过来,在我的眉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像飘落的羽毛。

我受宠若惊,紧握背包带子的双手攥的骨节发白。见状,他笑笑,开动了车子。我寻思着这是要去哪里,但终究是没问出来。

车窗外,青树匆匆落后,匆匆告别,像是过往的时间,随岁月悄然而逝。那其中,仅残存下碎片般的零落记忆。顾向阳于我,便是那时光里剩下的太阳。

我害怕它消失,我会冷。我也害怕它靠近,我会患失。

车子停下,那道熟悉的大门定格在我的眼前。我惊诧,转过身去看向顾向阳:“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不想?”

我摇摇头:“我想!”这话说的激动,我的脖子微微扬起,像是只斗鸡。随即,意识到失态,我低下头:“好久不回来看看了。”

顾向阳捏起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随后为我解开安全带:“我给你说过么乔恕,我还是喜欢你总是一副炸毛的样子,就像---”他拉长了声音:“刚才。”

原来,这些年改变的,不止顾向阳,还有乔恕。

我甩开他的大手,学着某人的口吻说:“我给你说过么顾向阳,我还是喜欢你总是一副阳光的样子,就像---”我也拉长了声音:“小时候。”

他的眼睛望着我,看不出喜怒与变化:“下车。”

学校新建了几栋教学楼,初中部与高中部之间又加了些绿化带,每条石子路旁,都种上了柳树。一时间,我竟无法道出母校所有的变化。

但我可以确定唯一没有改变的是,过往学生的脸上,那抹稚嫩,和热情。

我望着熟悉的校服,不免说道:“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十八岁。”说着,我转头看着顾向阳:“终究,都是会变的。”

他握住了我的手,向前走去:“但是你在我面前,可以不改变。”

我驻足,望着他:“我的改变是因

为你。”

他愣住,随后笑笑,说:“你是不是想激怒我?”顿了顿,他又说:“别跟我顶嘴。”

我扯开他的手,道:“别拉着我,影响不好。”

绕过石子路,我来到后面的一座教学楼,这是我曾经待过的地方,且,少了顾向阳。我痴痴望着三楼的那个教室,叹了口气。

顾向阳双手抄进裤子口袋,睥睨着我:“杨道宇。”顿了顿,他又说:“你不会是在想他吧?”

我惊诧。未曾想,顾向阳是知道这个人的。

“你知道他?”

他没有看我,径直向前走去:“高中的时候总是欺负你,后来给你写情书的那个小子。”

我小跑过去,拽住他胳膊问:“你,你怎么知道的,那时你不是去南疆了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蹲下来:“上来。”

我后退一步,问:“这是做什么?”

他砸一下嘴,不耐烦地把我的双腿捞起来,之后,我就晕了似的被他背了起来。靠在他的背上,我突生一种“高处不胜寒”。

尤其是看到,过往学生,一番又一番窃窃私语的侧目。

拍打下他的肩膀,我低语道:“顾向阳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他走向操场,说:“我幻想有一天,我会和顾向阳回一次母校,然后他背着我,在操场走一圈。”

他说这话的时候,春风乍起,我的头发飘起来。

“你,你怎么都记得。”我的脸变的滚烫:“偷看人家隐私。早知道,就该把那日记本烧了。”

他顿住,说:“那个东西不准动。”

我的倔脾气突然上来,有些不服气:“那我要是非动呢?”

顾向阳不说话了。走过操场一圈,他把我放下来:“只要你不惧怕后果,你可以动。”没等我回答,他又说:“该走了。”

说着,他便拉着我,走出了校门。

我们重新回到封闭的车厢。莫名,这气氛,变的有些尴尬,因为记忆里,我和顾向阳,从没有这般融洽相处过。而今,少了那份针锋相对,显然对于这种相处模式,是不大适应的。

我依旧望着窗外。

高中,我认识了杨道宇,我们因为篮球,变成了仇人。开学伊始,我穿着新买的裙子从篮球场经过,一个球就在这个时候飞过来,给我洁白的裙子完美的画上一道涂鸦。

杨道宇满头大汗跑过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怎么不把球给接住?”我咽口气,原谅他的脑子里缺一根筋。

后来他成了我的邻桌,便总是跟我作对。和顾向阳的暗地里使绊子不同,他总是会明目张胆的跟我吹胡子瞪眼睛。我考试考砸,或者被老师点名,把问题回答错误,那都是他最为得意的时刻。

刚开始我还会与他斗争,但是后来,我便躲开了。

因为这场景似曾相识,总会让我觉得这是第二个顾向阳。后来我还反思,是不是我生来没有异性缘,所以总会招致他们的讨厌。

高一下学期,杨道宇塞给了我一封信,之后便转学了。自是,我生活中平白多出的一个小插曲,也归于平静了。

2

叹了口气,车子也停下。

顾向阳为我解开安全带,说:“下车吧。”

我向窗外看看,这个地方我并不熟悉,甚至于,没有印象:“这次又要去哪里?”顿了顿,我又说:“不会又是从我日记本里看到的吧。”

他答:“这个---,倒是真没有。”说着,他下了车绕过来,为我打开了车门。他说得对,这个我是真的没有说过。因为,我从来不敢想。

我指着那边高高的楼梯,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来这里,我”

“结婚,和我。乔恕,你想么?”

我的心跳的厉害。这实在是太突然了,没有鲜花,没有钻戒,没有求婚,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人,眼前的这个人。

这和我小时候想象到的求婚一点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