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靖看着她如获至宝的样子,冷硬的面部表情柔和了些许。
沐云月抱着毛笔盒子回到案台前,挑了支小楷笔,蘸了墨汁儿抬起。
刚想落笔,她又想到徐允靖还在身旁。
这位爷用大楷笔都能把牡丹枝勾好,想必在书法上的造诣也是很深才是。
她一个现代人,虽然上中学的时候也学过几年的毛笔字,可哪里敢在古代人面前班门弄斧?更何况是羊毫笔这种柔软得难以控制的笔呢。
“怎了?”
“没有,一时间想不到能写些什么。”沐云月找了个借口,灰溜溜地把小楷笔放到笔搁上。
徐允靖却抓起了紫檀木盒子中的一支中楷。
喂!那是我的笔!沐云月在心里呼喊着。旋即又想到,这盒笔是这位爷借给她的,归根到底还是这位爷的东西,她只有使用权,没有支配权。
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一个红二代、官二代、富二代,标准的贵族子弟,连一盒笔都要和她计较,小气死了。
徐三爷同学没有理会沐云月,他把沐云月还未完成的富贵牡丹图移到一边去,蘸了墨,在案台上平铺而开的白熟宣上下笔。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泛着白玉般光泽的犀牛角笔杆,动作流畅、挥洒自如地运笔。写字而已,动作却可以如此豪迈大气,大有一种挥斥方遒、气吞山河的气魄。
沐云月从这位爷潇洒、带着似是指点江山的魄力般的动作向下看。
《观沧海》?
想不到徐允靖写得是这篇,这是代表他心怀天下、大展宏图的抱负,亦或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才想写这首名冠天下的诗呢?
沐云月来不及多想,就被徐允靖精湛的书法水准给惊叹到了。
他笔力险劲、入木三分,不过写到“秋风萧瑟,洪波涌起。”,区区几十个字,在一张四尺斗方的宣纸上占得地方并不多,却还是让人感受到了一股酣畅浑厚、雄健洒脱之感。
他写的是行书,每个字都各有形态,单单是横这一笔,就有下挑横、上挑横、带锋横、露锋横、垂头横……随性又熟练。
让沐云月怀疑,这位爷不是战场上走出来的杀神,而是专心于书画的文人墨客。可一般的文人,又怎会有他身上那种摄人心魄的豪迈之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