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扬珩早早便来找温璆,两人一同进了书房,说是讨论商行的事,这一进去,直至晌午还没有出来。
“子清,你……”书房内,温璆面露惊讶,扬珩却只是摆摆手,苍白的脸上挂着无奈的笑,说道:“当年你豁出性命救我,如今我帮你稳住了这温家,倒也算是两清了,对于这件事,于公于私我都不该让你为难,况且,这么做,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他要是知道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不知会作何感想?”温璆心知改变不了他的主意,便也不再多说,只将话题扯开。
“嗯,估计到了棺材里还得爬上来骂上我两句,”扬珩笑了笑,这次却是一脸轻松。
木卿走到门口,便听得他们在开玩笑,当下心中也是一松。
今早,京城传来扬忠辞官,告老还乡的消息,天下人皆为扬忠叹息,直称赞扬忠真的是个百年难得的清官。木卿却是知道,扬忠这是不得不辞官。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扬珩利用温家的势力一点点蚕食扬忠的财力范围,扬忠如今就算是想反了皇帝自己当这天下之主,怕也是有心无力。
早上听到这消息,又见扬珩急匆匆的赶来,木卿心中便一直不安,如今听他们也算有说有笑,便知这事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情谊,这才真正安心了。
“门外可是卿卿?”温璆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木卿便推门走了进去,见到扬珩,叫了声:“扬大哥。”
扬珩微笑着点头,木卿本就比他小,叫他声大哥也没错。
“卿卿可是怕我被子清拐了去?”温璆浅笑着看着木卿,忽而摇头道:“这谣言可真是害人得紧啊,卿卿要信我才是,我当年的确是舍命救了子清,但我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
木卿听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当年天下人盛传与温璆‘相好’的对象便是扬珩啊。
“既然如今你寻到了自己的真爱,那子清也只得罢手了,”扬珩不无遗憾的摇头说着,便起身向他们拘了一礼,显然是要离开。
温璆的眼色暗了暗,却是挥手道:“走吧走吧,爷如今有了新欢,不要你了。”
扬珩微微笑着,转身要走,木卿上前一步,也是笑道:“扬大哥,没事多来坐坐。”
“一定,”扬珩说着,转身朝门外走去,那袭白衣似与漫天的雪相融在一起,渐渐的淡出屋内之人的视线。
“我所认识的,一直是扬子清,不是扬珩。”身后传来温璆低沉的声音,木卿莞尔一笑,不语。
扬忠辞官半个月后,温府迎来一件大事,温府小公子温恒,年十一,殇。
温恒走的时候是笑着的,温璆也知道这一日终究会到来,所以也没有太多的难以接受,不久便差人为温恒办了殇礼,那场殇礼的规模甚大,只因温恒说过,他要热热闹闹的走。
夜色落幕,温府到处挂着白布,和着那满地的白雪,顿生出七分凄凉来。
温璆一个人站在湖边,看着湖中的残月,微微出神,似要随那湖水,慢慢沉下去,直到感觉有人拉了自己一把,他才回过神来,转头去看对着他浅笑的木卿。
“有些东西,注定要失去,”温璆笑着,却带着几分苦涩。
“你还有我,”木卿握住他的手,认真的说着,那双眀眸在夜里显得愈发清澈。
“嗯,还有你,”温璆用力将她抱住,将头埋在她发间,说道:“不过你可不能再跑了。”
“为何?”木卿不解,温璆叹了口气道:“你跑一次,我差点折了一只手来换,你跑两次,我还有左手可以换,要是你跑个三次五次的,我纵有千万只手也不够你折腾。”
“好啊,只要你不气我,我自然不跑,”木卿笑意浅浅。
“放心,我定不气你,”温璆说着,又将她抱紧了些。
“你松手吧,我快喘不过气了,”木卿脸颊微红,显然是真的被憋的有些难受。
“卿卿…”温璆在这时突然开口叫了她一声,木卿呆呆的抬头,便听他道:“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