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人生可以重来,我真的死里逃生过来,上天给我再活过来的机会。
当我从昏迷中醒过来,大概是十个月后,医生、护士、家人和朋友告诉我曾经动了三次脑部手术,整整昏迷了十个月。
我睁开双眼,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个我不认识的男人,记得他当时神情匆匆,他说了很多话,我完全没有听进脑子。不久医生护士出现后将我跟他隔开,医生给我做了很久的检查,结束后有好一堆人涌进病房,有些是我认识的,有些是我不认识的。
我记得妈妈、姐姐和舅舅,他们的出现令我感觉安心;至于那些我不认识的,不仅感觉陌生,也觉得他们奇怪,不懂他们为什么跑来我病房,更奇怪的是我居然当了阿姨,不懂姐姐何时结婚了。苏醒后我好想念爸爸,很好奇爸爸为什么不出现,于是向家人提问为什么爸爸没来,那刻她们脸上非常错愕。
隔天医生连续安排我进行不少精密的脑部检查,也询问我很多奇怪的问题,妈妈和姐姐全程陪着我见医生,之后医生证实我局部失忆,脑部手术导致我失去爸爸逝世后的记忆,所以我完全不记得爸爸已经逝世,也不记得我脑子里有血块的缘故,后来姐姐跟我解释一番才知道。
沉睡了十个月,躺在病床上也有十个月,手脚由此变得僵硬,必须接受物理治疗方可恢复常人的活动自如。起初开始的复健非常辛苦,全身肌肉太久没运动而硬化,重新学习走路全靠毅力,跌倒跌得太多次,全身上下跌出不少淤青,幸好我有个男护士陪我、鼓励我,他叫terence,原来那天发现我苏醒过来的他是个男护士,认识他之后才知道他那天刚巧送病人回房,机缘巧合下发现我醒了。
除了每天陪我做复健二至三小时,他也带我走出病房透透气,偶尔送我一些解闷的小东西,甚至介绍我使用香薰舒缓精神紧张,让我可以安稳入睡到天亮。总之每晚合上双眼前会见到他,到隔天早上也会第一眼见到他,风雨不改。
昏迷了那么久,事实上我与社会脱节了,也因为有他,我更加容易跟社会接回轨道,不知不觉地对他产生一份依赖。
其实我心中有些的疑问只有他才能解得开,因为有他在,我才可以重新认识自己过往结识的朋友,比如我曾经到波士顿念书,曾经到墨尔本工作,在波士顿和墨尔本结交的朋友。
[他们是你在波士顿念书结交的朋友,你在波士顿半工半读认识了他们。另外这些人则是你在墨尔本工作室结交的工作伙伴,你曾经跟他们一起打拼建立团队。]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当时实在好奇他知道的比我家人更多。
[这是你手术前告诉我的。]
对他这样的回答,我心里有所保留,直觉告诉我他在说谎。记得妈妈曾经提起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她说我是一个不轻易将心底话告诉别人的人,连亲人也是如此,更何况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