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来的捕快中有两位仵作,将挖出的骸骨一一复原,发现前面的二十几具骨架都是男性的,唯有最后出土的那副骨架是女性的,也只有那具女性的骨架最为特殊,缺失了头骨。

徐灵鹿用符纸一一探过,这些遗骨上已经没有了魂魄的残留,身份和过往都无从探知了。

众人无法只好将骸骨打算带下山找个好地方将他们重新安葬,都安排好之后,大家便散了,各自去做手头的事情,准备明日离开匪寨下山接了其余人便去昌余。

徐灵鹿看着站在校场边一直盯着那具女性骸骨的花少梁蹙了蹙眉,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却还不确定。

清剿完匪寨中的所有东西,徐俊华让大家腾了干粮袋子,先将骸骨装起来,下山再一起掩埋。

士兵们对这些事情接受良好,他们时常会将死在前线战友的骸骨带回故土再进行安葬,所以没人抗拒。

小天师再次注意到,花少梁特地去将那具女性尸骨收在了自己袋中,而且那袋子并不是简陋的干粮袋,似乎是他随身携带的一个锦袋。

他捡骨的动作也很轻柔,时不时还会轻轻的在骨头上磋磨两下,才收入袋中。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自己的符纸明明没有失灵呀,而且他昨日借着给花少梁伤药的名头,还给他吃了一颗清心丸,无论什么迷障也该解了。

看来花校尉似乎是打心眼里认为这具白骨就是瑛娘的尸骨,只是嘴上没有说出来。

有个心里寄托倒是还好,但徐灵鹿就怕这具骸骨真的是瑛娘的,那便糟糕了,因为他能感觉到,那树上的鬼气与这具遗骨上的如出一辙。

他默默的给花少梁身上打下了一个印记,先观察看看,如今这具遗骨的头颅还没有找到,魂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若是她的魂魄尚在人世,害了这么多条人命,应该要是遭雷击了,怕是自己也保不住她。

离开匪寨的时候,花少梁已经恢复如常,甚至比初见之时还要更加开朗一些。

那个装骸骨的锦袋,明明不甚方便却一直被他挂在腰间,仿佛里面装的不是一具白骨,而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就这几天日子,王蝶儿已经和严忠以及其余捕快混熟了,就连黎玄辞也挺喜欢她。

马车中多了一个人,挤倒是不挤,但徐灵鹿为了避嫌,主动要求骑马,魏镜澄带着他路过马车时,会听到黎玄辞和小姑娘聊天的声音,王蝶儿的精神恢复的不错,不知道黎监证说了些什么,她笑的非常开心。

徐灵鹿再次觉得,他哥和魏大人应该是判断错了,人家小姑娘说不定就是这种性格。

等队伍从山中出来,徐灵鹿才感受到,现在确实已是酷暑了,在山中有树木遮挡还好,上了官道,两边连树都没有几棵,花少梁的兵习惯了还好,徐俊华他们常年在北疆,那边气温要低很多,猛地一热还真不适应,走了没多久大家就都被晒得有点打蔫。

好在马上就要进入县城,花少梁让他的人先回去,给徐俊华他们安置住处,顺便盯着县衙,一只苍蝇都不能给放跑了,自己则陪着徐俊华他们稍作休息再继续赶路。

官道边上有一排凉茶摊,是为过往的路人设置的,众人害怕中暑刚好下来喝几碗凉茶散散暑气。

茶摊上此刻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坐了几桌,徐俊华他们一来可把老板高兴坏了,连忙去自家院子的井中取更冰些的茶水来。

徐灵鹿他们坐在凉蓬下边扇风边等待,无聊之际就听旁边桌的客人闲聊。

那几个客人应该都是昌余附近的,说话带点口音,他们都只能听个大概,只有花少梁听着听着忽然站起身来,冲着旁边的茶桌就走了过去,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几个商人见他一副官兵模样,不再像刚才那般随意,恭恭敬敬的答了,“回这位官爷,我等并不认识瑛娘,刚才在说的是明月楼的瑛姑娘。”

后面又交代了,明月楼是昌余县名气最大的一家娼馆,楼中有位花魁叫瑛姑娘艳名远播。

昨晚是明月楼接客的时间,所以他们一行人特地从旁边的县城中赶了过来,可惜没被选中。

“怎么你们还要被选?”徐俊华觉得有点离奇,一般青楼都是客人选姑娘,这个明月楼听上去却像是姑娘在选客人。

“大人有所不知,明月楼每月只在朔月和望月两日接待客人,听闻瑛姑娘不但容貌极美,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每次慕名而来的客人极多,都是排队等着瑛姑娘挑选。”说话的男子虽然昨夜没有被选中,但说起这事依旧面露痴迷的神色。

“且她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并不单单只看钱财,曾有首富为了见她一面愿意豪掷千金,却依旧不得见,我等每月都坚持来昌余两次,说不准下一次便有了见面的缘分。”

自打知道瑛娘失踪,花少梁的生活便只有一件事,就是剿匪,这种声色场所他向来是不沾的,所以对昌余县这些事情完全不知晓。

听这几个人的言辞,瑛姑娘应当是一位从小便被专门培养的名妓,跟瑛娘怕是重名,毕竟他的何瑛娘几乎没出过村子,虽说在何村长的教导下,能识字会读书,但并不精通其它。

即便如此,听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和花魁重名,花少梁的脸色依旧有些阴沉。

几个商人见他面色不善,扔下茶钱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