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棠被他吼得楞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消化完这些话,没等他再说什么,就看到陆衍冷笑了一下,他把韩棠拖到面前,狠狠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就算我说我没办法放手,你还是想走对吧?”
陆衍脸上满是癫狂的狠意,韩棠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牙开了口:“是,我累了,我不想……”
“好。”没等他说完,陆衍就打断了他,他眼睛一片赤红,轻轻拍了下韩棠的脸:“我让你走,等过了今晚随便你去哪。”
陆衍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疯了,韩棠莫名心里一沉:“你想做什么?”
陆衍没说话,越过他走到床头柜前,等他再走过来时,手里多了一副带着脚链的镣铐,那个尺寸一看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韩棠心里警铃大作,转身就要跑,然而陆衍比他更快,从后面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扯到身前。
韩棠生病以后各方面身体素质都大不如前,面对的又是心上人,连拼死一搏的底气都没有,陆衍盛怒之下一点情面不讲,韩棠连挣带打了一通,还是被他严严实实绑到床头。
韩棠双手被反绑在后头,连手指都没法动弹一下,他看着陆衍森冷的脸色,心里又惊又怒,还想说句什么,但陆衍忽然抓着他下巴吻住了他,他力气太大了,手指抵在他后颈,不容许一丝一毫的游弋。
那其实不能是吻,更像是一种肆无忌惮的报复和索取,韩棠被吮的舌尖发疼,血腥味在唇齿交缠间弥漫。窒息和沉沦两种感情交叠成网,束缚着他,又将他带入往日的回忆里。
他鼻子发酸,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底涌出来。
陆衍碰到他脸上的冰凉时,动作顿了一下,而后停住了动作。
他当着韩棠的面把淋湿的西装外套和衬衫脱下,拉过一把椅子,赤/裸着上半身坐到韩棠面前。
韩棠好容易平复情绪,重新摆出那副冷漠无情的假象,可他看到陆衍手里拿着的瑞士军刀时,还是不由自主慌了神。
“你拿刀做什么,你把刀放下!”
陆衍脸上的疯狂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更让人觉得不安的木然神色。卧室的窗帘被拉上,屋里只开了一盏灯,温暖的光芒从后面打过来,他的面容陷入昏暗中,只有高大萧索的剪影落了下来。
陆衍把刀对准小臂:“棠棠,你知道喜欢的人在你面前死去是什么滋味么?”
他看着韩棠的眼睛,又准又狠地划了自己第一刀:“生不如死。”
他动手的瞬间,韩棠整个人都愣住了。陆衍像是没有感觉一样,面无表情退开刀,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韩棠终于清醒了,佯装出不在意的假面彻底被击碎,他疯了一样嘶吼:“陆衍你有病啊,你不要命了!”
“我的命?早就在你当着我的面跳进海里那天被你拿走了。”陆衍连看也不看,说话间又往胳膊上划了一刀:“你说你不想面对这一切,我就想么?早知道要一而再地看着你离开,我还不如死在陆崇胥手上。”
韩棠已经听不进别的话的了。他潦倒失败的前半生里唯一的幸运,他九死一生只为保护住的人,他带着被误会、被仇恨的痛苦,情愿独自死去,只为了他能好好活下来的爱人,现在要在自己面前,用最残忍的方式死去。
韩棠快要疯了,剧烈挣扎下镣铐划破皮肤,可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你别这样!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你别拿自己的身体发疯,为了我这种人不值得!你要出气就过来捅我几刀!陆衍!陆衍!”
“你这种人?你是什么样的人呢?”陆衍皱了一下眉头,语气轻的像是在梦呓:“你刚到我身边时又瘦又小,看起来快要熬不住了,医生宽慰我,说你底子太差,活着可能以后也要受罪,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换了好几个医生,你昏迷了多久,我就守了你多久,我觉得你一定会好起来,你总不能让我一再难过。"
韩棠脑子一片混乱,视线也被泪水挡住了,看着陆衍血肉模糊的手臂,他只感觉到后悔:“是,我不会了,你把刀放下,别再伤害自己了。”
陆衍没有停手,血顺着手腕流到地板上,他微微仰着头,望着空无一物的虚空:“那个时候你大概还是在意我的,很快就醒了,没让我煎熬太久。我一点点靠近你,一点点让你接受我,后来你变的很娇气,一点磕磕碰碰都要来跟我撒娇,你那些小心思我都知道,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烦,因为你哪怕有一点不舒服,我都比你自己还紧张。我永远忘不了你病得睁不开眼的样子,也忘不了你……”他没能说出口,发泄般在手臂上狠狠又划了一刀,仿佛想起什么痛苦的事情一般,连呼吸都变得粗重:“我不想再经历那样的场面,一开始我对自己说,如果跟我在一起,会让你遭遇不幸,那我就把感情藏在心里,不让你看出来,后来我实在忍不了,我想这一次我小心一点,把你看牢一点,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