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他能好好休息,医院顶层就只有他一个病人,因此哪怕是极其细微的情绪变化,在格外寂静的深夜里都会被无限放大。
有好几次,韩棠明显能感觉到,陆衍的心情非常糟糕。
压抑感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韩棠不敢赌它什么时候掉下来。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偷偷跑了。
他住进来时还是深秋,几个月过去,已经到了冬季,住在恒温病房里感觉不到冷,一出门,他差点被寒风吹了个踉跄。
他找了个四面透风的废弃民居住下,那身病号服太薄,他冻得一晚上没合眼。其实更恶劣的地方他也住过,但这段日子被养得太细致,导致身体变得娇气起来。
缺衣少食的日子只过了三四天,他又开始生病,一开始不算太严重,但他心里清楚,如果再来一场风雪,他肯定是撑不过去的。
还好陆衍在风雪到来前找到了他。
当时他缩在废弃民居的角落里,这地方背阴,白天阳光都照不进来。他正昏昏欲睡,冷不丁发现楼下悄然停了一排车子,车灯把这条破旧的街区照的透亮。
没待他做出反应,陆衍已经走到他面前,脸色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难看。他后面跟着十几个保镖,韩棠本来还在心里盘算动手能有多少赢面,但陆衍一言不发地脱下大衣裹住他的时候,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陆衍的怀抱和之前一样温暖,而他实在太冷了。
回去以后,照顾他的医生和护士换了一波,病房外还有人二十四小时守着,韩棠回过劲来,就觉得无所谓了。反正他一开始也不过是想过几天舒服日子,现在已经比预想中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