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对于夏理如今的生活来说变得好像不必要的消耗品,为它买单都是一种奢侈。
夏理后来空着手从店里出去,心底的失落说不清是为了那块没吃到的蛋糕,还是因为对庸常生活的烦闷。
欲望,欲望。
世界上真的存在能够彻底扼杀欲望的人吗?
无非是物质与精神都得到了满足,在最平和的状态下说些自以为通透的废话。
换作从前,夏理也会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在拥有自由后便能活得豁达。
但事实却是,一旦金钱成为新的困扰,曾经期待的生活就会变成令人想要逃离的又一座围城。
尼斯之行引出了夏理试图掩藏的欲望。
以最原始的爱欲为引线,燃尽他心底所有的用于自欺的伪饰。
夏理喜欢漂亮的皮囊,喜欢优渥的生活,喜欢不加克制,喜欢无所顾虑。
他在离开徐知竞后用另一种视角怀念起了人生的前十二年。
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自洽,只有逆转时间才能彻底浇灭心底的不甘。
夏理被困住了,陷入自我意识的悖论。
焦虑在此之后愈演愈烈,让他不敢停下脚步,只能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游荡。
植物园里的樱花开得妖冶,到了初夏都没能凋谢,诡异地攀在枝上,衬得一旁的树木愈发葱茏。
夏理还是坐回上次的长椅,花簇压着垂落的枝干一下一下扫过发梢。
心情难以平复。
夏理亟待一块巧克力巴斯克作为安抚。
“这么晚才下班吗……”
徐知竞一出现,就好像总是天阴,总是要下雨。
夏理循着话音抬眼,对方就站在花枝旁,拎了一整袋他没有买的甜点。
“朋友让我帮忙带的,买多了。”
徐知竞的借口蹩脚,大抵就连自己都不相信。
话还没说完,他就把袋子放到了夏理身边,仍旧退回原处,只在弯腰时靠近过一秒。
“……我先回去了。”
他有些心虚,害怕夏理问起,说罢便打算转身,不舍也只好掩饰。
那枝被压低的樱花挽留似的轻拂过徐知竞的肩膀。
夏理将袋子抱到腿上,挑出一盒巧克力巴斯克,轻声叫住了徐知竞。
“我吃不了这么多。”
“那我明天再给你买。”
“徐知竞……”
怎么办才好。
夏理实在对正在发生的一切束手无策。
哪怕他还有星点爱人的余力,他都愿意尝试着骗一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