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蒂在指间燃烧,堆积的灰烬突然塌陷一块,簌簌而落,这回烧了周若安自己的西裤。
沉默了一会,他忽然淡声问:“被蚊子咬是什么滋味?”
蔺逸翻炒的动作未停,甚至连头都懒得回:“你又不是没被咬过。”
周若安的眼神微微一暗,他将烟蒂按死在旁边的烟灰缸里:“白板给我发过一张照片,你躺在病床上,整个人是肿的。”
蔺逸看着锅里的排骨,笑着骂了一句:“草。”
然后,他转过头,目光郑重地看着周若安,“张旭尧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他说只要你不再惹事,事情就到此为止。”
又问,“周冉明那边现在什么态度?”
周若安的目光不自觉又回到那截小臂,轻声说:“暂时稳住了局面,不过我又不是他的儿子,以后也会随时被他换掉的。”
蔺逸尝了一口糖汁,笑着讽刺:“当初你直接认周冉明当爸爸多好,省得麻烦了。”
“滚蛋。”周若安倚着门骂,下一刻,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盯着男人的背影问道,“蔺逸,这两个月我都联系不上你,那天你还让我陪着你在白九面前演戏。”
声音压低,周若安迫近了一步,“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铁勺撞上锅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蔺逸关小火,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侧脸:“我能干什么,看场子、打架,为白九卖命。”
语气随意的就像在聊M国命运悲惨的鸡。
周若安轻笑一声,觉得自己多事。他没再追问,抓起搭在餐椅上的西装,转身向门口走去:“我有事,排骨你自己吃吧,吃完记得刷碗。”
“周若安。”
防盗门刺耳的摩擦声中,蔺逸的声音混着肉香追过来:“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吃醋了?”
周若安的脚步一顿,他转过身,冷硬的表情换成讽刺,嘴角一勾,笑开了:“蔺逸,你脑子哪根筋没搭对?”
“直觉。”
周若安抓了一把张瑾遗像下的猫粮,在指间慢慢搓碎。他笑得眉眼弯弯,右脸颊甚至挤出不易见的笑纹:“你的直觉是屁崩出来的?”
蔺逸再次转身翻炒:“别管怎么来的,我的直觉向来挺准。”
周若安握着猫粮看向张瑾的遗像,在那张疑似看热闹的脸上品出了两个字:干////他。
扔了猫粮,周若安大步折返,手工皮鞋的鞋尖抵住了普通皮鞋的鞋跟,微微抬脚,他几乎是将话直塞进蔺逸的耳中:“你说得对,我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就像一直冲我摇尾巴的狗,突然改去舔别人鞋底的感觉,你说这能叫吃醋吗?充其量就是心里膈应罢了。”
话音带出的热气还未散,蔺逸忽然转身,嘴唇恰巧擦过周若安的唇角,他笑着说:“鞋底多脏,我还是喜欢向你摇尾巴。”
周若安骤然向后一退,眼波微颤地骂道:“我他妈最烦狗了,踹一脚都嫌脏了鞋。”
他扯平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转身往门口走去,推开门,公文包的金属扣撞在门框上当啷响。
蔺逸的话从最后的门缝中溜出来:“周若安,半年内你要乖一点,别让我一直提醒你。”
门外的周若安暗自握紧了 阿团睡不醒整理 拳头,他的脚步在门口停留了片刻,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管好你自己吧。”
......
第55章
私人会所,深灰色的墙壁将外界的声响隔绝,只有摇曳的爵士乐从门底的缝隙隐隐传入。
蔺逸把琥珀色的酒液推到王志平面前,食指在杯壁轻叩了两下。
王志平的右手始终虚搭在腰侧,拇指下意识摩挲着缠布的刀柄,这是他多年来形成的习惯,似乎已刻成了呼吸般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