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倪知的眼睛很亮,漾着水一样的光,绵软又暧昧的视线,让莱昂的面颊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因为倪知问他:“你为什么看着我的时候,总在脸红?”

喉结滚动,莱昂觉得口干舌燥,倪知的指尖点在心脏的位置,像是扣动了扳机,俘获了他的生杀大权。

回答他,莱昂,回答他。

莱昂在心里催促自己,可却张口结舌,只能感觉到倪知的手指,那样轻盈冰凉,却又让他整个人快要沸腾。

他张了张嘴:“我……”

倪知没有听清,蹙了蹙眉:“什么?”

“因为我……我喜……”

倪知向着他靠了过来,歪着头,将耳朵对准了他,唇角的弧度翘着,眼睛亮晶晶地自下而上斜斜地看着莱昂。

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动作,就像是毛茸茸的小动物,竖起了耳朵,想要听清别人在说什么。

但他鲜红柔软的唇、甜蜜馥郁的气息,像一团幽柔的云,簇拥了过来,他长长的、丝缕一样的乌发,也垂下几缕,绕在了莱昂的手臂上。

莱昂下意识张开手臂,护在倪知身边,鬼使神差地,他也低下头,向着倪知迎了过去。

从另一个角度看去,就像是他要将倪知整个人都抱在怀中。

包厢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侍应生推着硕大的酒柜走了进来,用力过大,门不小心撞在墙上,发出“砰”地一声重响。

巨大的响声让包厢内的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莱昂吓了一跳,做贼心虚一样跳了起来,看到是侍应生,这才松了口气。

倪知已经又懒洋洋地歪回位置上。

莱昂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自己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来,他同样坐回位置上,和倪知拉开了礼貌又安全的距离。

还不是时候。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现在如果那样做,实在对倪知太冒犯了。

他不可以那样。

不是不失落的,或许这是他一生唯一的机会,可以接近那朵山尖上的玫瑰。

但他到底还是放弃了。

门前的侍应生已经拖着硕大的酒柜走了进来,柜中满是价格不菲的好酒,每一支都价值数百上千英镑。

德纳鲁问莱昂:“是你点的酒?”

莱昂摇了摇头,侍应生恭敬道:“是酒吧老板请各位的,今晚的消费,一律免单。”

德纳鲁哈哈笑了一声:“老托比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居然舍得拿这些好酒出来?”

侍应生回答:“我们的老板换人了。”

德纳鲁一愣。

这家酒吧开在圣修斯公学内部,已经开了数十年,老板托比和校董关系不错,没想到现在居然换人了。

德纳鲁问:“换了谁?”

侍应生仍旧只是微笑:“抱歉,德纳鲁少爷,这不是我可以过问的事。”

德纳鲁只是随口一问,他们这样的少爷,走到哪里都有人套近乎热情款待,这样的酒再好,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激动,只以为是要来奉承他们。德纳鲁随手抽了一支冰酒出来,旁边也有人上前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