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霜纯微微喘息,心里得意至极,却又故作谦虚:“不要这样说啦,我还是希望倪知上台之后能好看一点的,不然他万一演砸了,不是给我们话剧社抹黑吗?”

他说的话,听起来好像很体贴,其实意有所指,好像如果演出失败,就都是倪知的责任一样。

温凌也在,嗤笑一声:“这是《四国传》还是《顾霜纯独舞》啊,我说老郑,大家是来看话剧表演的,你就让顾霜纯自己在上面搔首弄姿啊?”

他嘴边麦克风还没摘,声音很大,一开口就把别的声音都给压了下去,无论里面外面,全都听到他说顾霜纯搔首弄姿。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霜纯站在台上,脸色几变,原本想发怒,却又想起倪知到现在连演出服装都没有,又怎么和自己比?

和注定失败的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顾霜纯故作受伤,柔弱道:“阿凌,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为什么总把我想的这么坏……我只是希望我们的表演能够更好,这样也有错吗?”

他这样泫然欲泣地说话,看起来楚楚可怜,反衬的温凌格外咄咄逼人。

顾霜纯的朋友也在,立刻抱住他生气道:“温凌,你说话也太过分了吧!”

“小纯干什么了,你这么针对他?”

温凌懒得陪他们演戏,冷笑一声刚要说话,却突然顿住。

顾霜纯还以为他是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也柔柔一笑道:“阿凌一定是受人挑拨才会这样的,大家也不要怪他啦。”

至于受谁挑拨?

不必说也知道,温凌天天和那个倪知走得最近。

这个温凌,入校就总和自己对着干,还想和自己抢校花的名头,现在更是公然和倪知那个下贱的小哑巴混在一起,实在是太过分了。

顾霜纯已经想好了,温凌反驳的话,自己要怎么说的他哑口无言,却见温凌理都不理他,已经转身向着另一侧迎了过来:“倪知,你来了,你怎么……”

不知道为什么,温凌说到一半突然凝住,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像是惊讶至极。

倪知?

他来干什么?

倪知从另一侧的门进来,被前面的人给挡住了,顾霜纯只看到所有人都转头在看他,忍不住嘲笑道:“造型做好了吗就过来,自己不上心还跑来耽误别人排……”

话梗在喉中。

顾霜纯猛地瞪大了眼睛。

大门前,倪知正垂眸走了进来,身上穿的不是那身平平无奇的校服,而是一条漆黑的长袍,猛地看去,通体毫无矫饰,但动作间,整个长袍如同流水,呈现出一种昂贵雍容的质地。

而他的长发也似流水,自肩胛一路安静地蜿蜒至背脊,微微遮住纤细的腰肢。这样半遮半掩,本就不盈一握的腰身越发显得纤细动人,令人忍不住想要抓在掌心,却又不敢触碰,生怕会惊扰了他。

倪知的发间,则以极为精妙的手法,编入了百合花,这样素雅的花,垂落在倪知雪白的面颊边时,突然变得锋利起来,像是被磨得极削薄的刀刃,让人生怕会割破了倪知的美貌。

€€€€他实在是,太美了。

所有人好像终于发现,倪知居然摘掉了眼镜,那种浑然天成的美,终于再也没有了一丝的阻碍,那样漫不经心地泄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如同泄露了一个漫长而震撼的梦。

他漆黑的眉目、狭长绮丽的凤眸,他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双唇。

他的一切,难以描摹,却美得刻骨,要人在看到的第一眼,甚至忘记了呼吸。

人群分开,自动为倪知让出一条路,如同觐见神祗时,无人敢去冒犯。

及地的长袍没过倪知的脚面,只有走动时,足尖微微探出,同色的靴子上,镶嵌着深紫色猫眼石闪动着华丽神秘的光芒。